九夭面对脚下的火海,虽心生隐忍,却未收手。
对月华这类人仁慈,便是对其他人的残忍。
妖王公然宣称会包庇月华,这无异于纵容众妖滥杀无辜。
既然她无法阻止妖族为非作歹,那就只能将他们带到妖域了。
就在九夭丢出刻有“冥”字的木镯,准备趁乱收妖时,羽山升腾起一团巨大的黑烟。
只见黑烟朝羽山四方扩散,所到之处,红火都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不仅如此,就连木镯也不受控制,钻入了黑烟之中,不见踪影。
九夭困惑不已,木镯从未失控过,还有那黑烟似曾相识。
这时,一个人影从黑烟中出现,朝她飞来。
看到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九夭的心顿时如沉冰窟。
“我当是谁灭了我的火,原来是你。”
“玄霄,莫非你不仅要护着月华,还要护着整个妖族?”
手握木镯的玄霄目光微沉,眼中满是不忍,“不要胡闹,跟我回去。”
“胡闹?”九夭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掩口笑了几声。
“月华滥杀无辜,妖王包庇纵容,我诛杀他们何错之有?”
原来玄霄一直在这里,她在羽山外等了一整天妖王的回应,他连面都未露。
说不定在那个时候,他正与妖王谈笑风生。
她放火烧山,妖王没有出来,他倒第一个出手灭了她的火。
玄霄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他用哀求的语气道:“这些事你不要管了,相信我,好吗?”
九夭不屑地看着他,冷冷道:“交给你?你不如直接说让我放过月华!”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庇护月华,此刻却让她相信他,真是可笑至极。
玄霄身后的黑烟缓缓散去,露出满目苍夷的羽山。
原先的翠绿葳蕤,成了一片焦黑,与夜色完美地融在了一起。
玄霄知道他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九夭定是知道他在利用月华,可她不在乎他的目的,只在乎他的所作所为。
他平静地盯着九夭,声音低沉,“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若你心中不快,打我骂我皆可。”
九夭只觉心痛,她对玄霄根本恨不起来。
就算此时月华就站在玄霄身边,被他护着,她也没办法去恨玄霄,只会独自感到伤心与落寞。
“我确实心中不快,但我不想打你骂你,我只想杀了月华。”
九夭扯着嘴角,强颜欢笑,“可你不肯说出她的下落,还要护着她,对吗?”
玄霄手握成拳,眼神复杂,愧疚不安道:“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九夭深吸了一口气,隐藏起自己所有的情绪,神色冰冷至极,语气平淡。
“罢了,我原也不想依靠你,我一定会亲自找到月华,让她灰飞烟灭。”
说完,她的目光在玄霄脸上停了一瞬,转身离去。
“等等!”玄霄追上来,紧紧拉住她的手,“若你不好好呆在归去来,就随我回地府!”
他担心九夭一心想杀月华,会中了他人圈套。
本想着九夭打理酒馆,过着平静的日子也好,不料她突然又对月华起了杀心。
他隐隐觉得此事大有蹊跷,在查明之前,他想让九夭留在他的视线里。
可是他此刻跟九夭说这些,只会被误会成他在阻拦她杀害月华。
果然,他还未说出心中所虑,九夭就愤然道:“你是怕我杀了月华吗?”
玄霄气得笑了出来,他扶了扶额头,好言好语道:“为了你,我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为何你还不肯相信我?”
九夭听了此话,怔愣了一下。
她自然相信玄霄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可他做的每一件事,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当初违背地府铁律,将月华藏在衡山,后来又与月华暧昧不清,如今还阻止她杀月华。
这一桩桩一件件,足以令她心寒。
行胜于言,如此简单的道理,玄霄怎就不明白呢?
九夭露出一个苦笑,质问道:“我信你又如何?不信你又如何?信你就要放过月华吗?”
月华为了胁迫酒一一刺杀她,杀害了酒易和长安,她怎么能放过她?
“信我就不要再插手三界和他人的任何事,安心过你自己的日子。”
玄霄试图靠近九夭,但是她往后退了退,避开了他的手。
“抱歉,我心难安,恕难从命。”
九夭冷冷说完,越过挡在跟前的玄霄,往前飞去。
“木镯!”
玄霄喊住九夭,将手中的木镯递向她。
九夭回头看了一眼,接过木镯,又缓缓拔下白玉剑。
只见一道剑影劈下,木镯断成两半。
她拿着木镯的两截,目光凌厉地看向玄霄。
“从此以后,你我就如同此镯,恩断义绝!”
“你不必再为我做任何事了,因为我不需要。”
每说一个字,九夭的心就疼得如同刀割。
以她对玄霄的了解,玄霄没必要也不屑于与妖族交好。
他之所以这么做,还什么都不说,多半又是为了保护她在筹谋什么。
为了阻止她为了她一错再错下去,她只有狠下心来。
玄霄看着断裂的木镯,听了她的话,脸上的神情由惊讶到悲愤,再由悲愤到落寞。
他只淡淡地回道:“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会一如既往地保护他。”
这是他的初衷,也是他的全部。
九夭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从袖中拿出一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