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八年的除夕,乾清宫宴上,皇帝正式下旨,晋封顺贵人为顺嫔,年后迁入长春宫居住。另外,晋封多答应为常在,搬去景阳宫与婉嫔同住。
顺嫔入宫不过三年,就从常在位份一路升至嫔位,这晋升的速度,旁人真是叹为观止。
傍着太后和皇后两棵大树,顺嫔真就扶摇直上了。
嫔妃们羡慕不已,顺嫔如同她的封号一样,顺风顺水,而今连炙手可热的长春宫都赐了她,这风头也是无人可匹敌了。
宫宴之后,令妃和顺嫔一同回了延禧宫。
是夜,顺嫔恰逢晋封之喜,席间饮了不少酒。待回了寝殿,令妃让雅琴熬了碗醒酒汤给她,笑叹道:“我原还以为皇上念着孝贤皇后,轻易不肯将长春宫腾出来。没想到,顺嫔妹妹你竟有这样好的福气。只是,你若搬去了长春宫,往后你我隔着东西两宫,再没有现在这样说话方便了。”
顺嫔感激地说:“不论嫔妾得了怎样的位份,心里永远记得是娘娘您最先拉了嫔妾一把,嫔妾才能有了今天。”
令妃婉和地笑道:“还自称嫔妾呢?过了年,该你我相称了。”
顺嫔腼腆应道:“是。”
昏暗的烛光投影在令妃明媚的脸上,覆上了一层晦暗,脚边的鎏金炭盆里,红罗炭正烧得旺,偶尔发出劈啪声,一点一点地花白老去。
令妃凝眸笑了笑,又说:“长春宫挨着皇后娘娘的翊坤宫,你同皇后娘娘投缘,倒也不会寂寞了。”
顺嫔若有所思地应着,眸中的一丝戾气也被暗沉沉的夜色淡去。
稍坐了片刻,顺嫔便回了偏殿歇着了。
雅琴服侍着令妃就寝,不免感叹:“娘娘,您扶持顺嫔成了一宫主位。但奴才看着,娘娘您为了老佛爷,为了皇上,做得不比顺嫔少,可也没得了什么好处。”
令妃缓缓卸去一耳三嵌的翡翠耳坠,笑道:“我已是妃位,上头还有两位贵妃压着,皇上总不能为我破了祖制。我今日所做的一切,只为了皇上和太后能记在心里,将来若贵妃之位有了空缺,便不会落于她人之手。”
雅琴叹道:“纯贵妃娘娘心思深,埋根宫中,轻易动不得。而嘉贵妃娘娘又是万年沉寂的性子,娘娘您这般等,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令妃却淡淡说道:“顺嫔一走,我还真嫌冷清了。雅琴,改日你将库房里的那株红珊瑚取来,咱们去承乾宫嘉贵妃那儿走动走动。”
“是,”雅琴应了一声,转念又道:“顺嫔此去长春宫,倒也算是一桩好事。她心里终究是藏着旁人的,留在延禧宫里,奴才也跟着提心吊胆。这下可好,她以后哪怕动错什么心思,也与咱们延禧宫没了干系。”
雅琴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正是如此,令妃才不遗余力地将顺嫔推上了高位。若能借她人之手,达成她心中所想,那才是最高明的手段。
令妃意味深长地冲她笑了笑,安然地入寝,等一觉醒来,新的一年似乎又有了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