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厢笑话银鱼磕碜的话,通过银鱼全都反馈到一个镜像的气泡里。
气泡里包裹着浓浓的雾,影影绰绰间,有一道看不清楚面目的影子。
这影子的周身环绕着奇异的光芒,一边为青色光芒,一边为黑色的雾状,青芒与黑雾泾渭分明,难越雷池半步。
往上看,影子的头顶上方悬着一条细细的丈余长的绳,那绳身流泻的青芒跟影子身上的青芒在相互拉锯着。
你来我往,你进我退。
一个拼命地想将青芒纳入自身,一个拼命地将被吸走的青芒拉回来。
如此反复多次,那影子一口气没憋住,泄气似的将好不容易吸纳来的青芒尽数吐了出来。
几乎是青芒离身的刹那,影子身上的黑雾立即侵占了另半边身体,而后,盘坐的身躯抽芽似的疯长,直顶住结界的边缘才被迫停了下来。
又失败了又失败了——
影子猩红着眼,想要击破困住自身的结界,手几次快触到结界边缘的时候,就被那滋滋的白光击穿。
该死!
看着被白光穿透后又迅速愈合的手掌,影子猛抬起头,神色狰狞地看向结界外的某处。
既然你无情就休怪我无义。
……
“咦,这鱼怎么突然……”
“别动!”
银鱼身上微薄的妖息突然异常的强烈,君霖拉起靠过去的江近月退到三步开外,二人适才发觉,这不止是银鱼散发出来的,的四面八方。
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君霖和江近月同时看向对方,又默契地转头看向西北角。
那处有结界,以常人的眼力看只会觉得黑浓些,但在江近月眼里,那是缠裹了分不清的杂乱的妖息。
江近月皱眉说:“居然还有靠吸取他人精元修炼的妖物存于世上,神界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话里尽是苛责的意味,且她说的时候语气顺畅自然,难免会引起君霖的注意。
思及每次提起神魔两界以及妖魔鬼怪之类的话题时,她只对祸世的那部分感兴趣。
君霖并非蠢笨之人,几件事串连起来稍一联想,就能得出结果。
没有谁天生会对降魔除妖感兴趣。
既不为名也不为利,那就只能是本能反应。
就像是猫看见老鼠,兔子看见萝卜一样。
江近月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是看见这番景象时的本能反应,就像是天生骨子里对神界渎职的不满。
就冲着她的这个态度,以及昆悟对待她的态度,这让君霖想到了一个人。
厌月仙君。
传闻里的厌月仙君性情孤僻,独来独往,嫉恶如仇,能在神界占有一席之地,全凭他多年的功绩。
是实实在在办事不邀功请赏的人。
自君霖醒来,便将神界上上下下的仙君查了个遍,除了那位神秘莫测的糊涂神外,这位孤僻的厌月仙君也在不久后消失了。
因他从不与旁人接触,即使消失不见了,也未能引起过神界的重视。
倒是君霖记住了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厌月仙君。
君霖沉默的时间太长了,江近月终于忍不住出声唤道:“公子,你是在等什么吗?”
“没有,只是想起一些旧事。”
这个时候想什么旧事?莫不是他认得那兴风作浪的孽畜?
江近月问:“是什么样的旧事?”
“一个人。”
“谁?”
“厌月仙君。”君霖看着心不在焉的江近月,话中有话,“跟你一样嫉恶如仇。”
再听到厌月仙君这个尊称的时候,江近月已经能够平静面对。
况且此时也由不得她胡思乱想。
因那孽畜已经在肆无忌惮的吞噬其他精怪的精元。
前头那银鱼蹦跶的越来越慢,原本支撑着它的微薄的妖息已经随同它的精元快被吸食殆尽。
江近月终于等不住出手了。
拈指一弹,一缕青芒包裹住快要被抽干血肉的银鱼,再兜袖抄起,对银鱼说:“不白救你,带我去找那孽畜。”
她这厢旁若无人的对着一条鱼自言自语,亏得旁边站着的是见多识广的君霖,换作别人,恐怕会被她这模样吓出疯病来。
而君霖只是看了江近月一眼,什么都没问,便做好带她瞬移的准备。
此一刻江近月心里很感动,无声说了句“多谢”,便告知君霖行进的方向。
还是西北角。
当江近月揣着银鱼站在结界前时,脸上是束手无策的无奈。
破结界容易,难的是不触发结界连着的转移术,还不惊动布结界的人。
不管你破没破成功,你用了多大的力道,它便以双倍的力道回击攻击者。
正一筹莫展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四面八方朝自己这边聚拢。
还不待江近月有所行动,君霖一把抓住她的肩,一跃上了最高的那棵树。
两人自上俯瞰,只见漆黑的夜里,数条如彩带状的队伍,排列整齐,有序的不断地朝西北角涌来。
那场面甚是壮观。
江近月运目细看,才看清那其中不乏她用拘妖阵绞杀过的花鸟鱼虫。
这些东西大都无知无识,有些甚至连精元都还没修囫囵。
究竟是什么吸引了它们?
眼看着它们前赴后继往结界上撞,忽有什么极快地从江近月脑海中划过。
灵气?!
除了有助于修炼的纯净灵气,还有什么能吸引未开化的它们不顾一切?
江近月侧首问君霖:“公子,在你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