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围攻捉襟见肘,再到游刃自如,然后太极异象,最后无人是其一棍之敌。
林布仁被震撼得无法自已,直至听到这句冰冷的话语,骨子里的桀骜凶厉,反而涌了上来。
抄起另一把刀,林布仁低声谑笑,眼色发狠,“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身躯低伏缓步走向阎桑,刀尖在地上拖出细微火光,及到其身前五米之距,猛然跃起,双手握刀高举过顶,然后挟下坠之势全力劈下。
阎桑微微抬头,漠然地站在原地,持棍之力微微后提,然后便挥棍砸向了下劈的大刀。
铿锵!
刀棍相交。
挟下坠之势落刀的林布仁,反倒是被砸得后跃翻飞,落地之时连退数步,虎口迸裂,刀身之上,竟有个半圆缺口,龟裂出细不可察的裂纹。
林布仁眼角微抽,刚涌出的桀骜凶厉被压下去不少,反而是震撼又莫名涌了上来。
这怎么会?
刚还不如他的阎灾人,在变出这棍子后,竟能以下迎上,单手持棍挡住了他势不可挡的一刀,还把他给击退了?
来不及震撼,呼啸声起,棍影袭来,林布仁只能举刀相挡,一时间,铿锵不断,他被打得只有防守之力,毫无进攻之机。
而每个棍影袭来,都能让他感觉到一股沛不可挡的力量,从棍刀相交处,传递到他的手臂,继而全身剧震。
他被压得喘不过气!
这样打下去不行!
林布仁感觉越来越闷,那棍影压得他气闷不已,而传递过来的力量,让他感觉体力正急剧消耗,再这样下去,他便要守不住了。
拼了!
林布仁正想拼着受上一棍,然后使出两败俱伤的招式,猛然手上一轻,锋利的碎片四散激飞。
刀被砸碎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棍子砸在了腰腹处,让他五内俱焚,张口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然后棍势不止,阎桑步伐变幻间,林布仁双膝剧痛,竟像是被砸碎了膝盖,不由自主地向前跪倒。
最后,又是一棍轰中背肩,打得他直接向前倾倒,头颅砸在了地上,仿如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极度不甘、愤怒,林布仁用双手撑了起来,正准备痛骂出声时,便见得他眼前所跪的,并不是那来自龙尾县的灾人,而是身着寿衣的妖物。
虎姑婆,林老太爷!
赤红血腥的眼瞳,当目光落在那腹部插刀,身着蓝寿衣的身躯上,莫名迟滞了。
而那双已是虎瞳的眸子里,流露出的哀伤、痛惜、怜恨,却还有一丝溺爱,顿时,林布仁感觉全身的力量,仿被抽空,身子有些发冷。
肩背吃痛,又是砸得他磕了个头,但这棍子下去,他却是不想再撑起来,眸里似乎有滚热的液体冒了出来,带着鲜血,腥咸无比。
跪的不是灾人,而是曾经的父亲,这该死的灾人,这该死……
结束了。
阎桑化去了太极棍,李希声和道士也去了道方符的效果,走到了他的身边,看着这大杀四方的阎小宰,都感觉有些不同了。
但在这种环境下,都没有开口,直至,虎姑婆似乎恢复了力气,缓缓地坐了起来,然后用拔出了腹中的刀,再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林布仁的身边,仰天哀嚎。
在这苍凉的叫声里,林布仁闭上了眼睛,身躯急剧颤抖。
尔后,虎姑婆捂着腹部的伤口,缓缓地走到了阎桑的身侧,微微颌首,继而越过他们,缓慢地朝着漆黑的通道前行。
道士心情沉重地看着这一切,直至虎姑婆消失在通道里,才愕然问道,“它要逃?”
“不,它准备带我们去找回孩子。”
李希声跟着走入了通道,“阎桑你跟着我,道士你留在这里看着这些人,直至郡令兵马来到。”
等他们到了通道外,虎姑婆回头看了一眼,满是感激,然后四脚并用,就像是一只老虎般地奔跑起来,伴随着那奔跃身影的,是一声声啸动山林的吼叫。
不再苍凉悲哀,似是找到了归宿,自由奔放。
虎姑婆带着他们奔跑到山的另一边,身躯跃进了某处丛林里,蓦然光波闪烁,如水泡般地破裂开来,然后出现了数个火堆。
这丛林在虎姑婆破幕之前,寂静幽暗,但在看不见的光幕被破开后,火堆带着橘黄的光泽,照亮了这片天地。
每个火堆的旁边,蜷睡着数十个孩童,甫看过去,最少有两三百之多,让阎桑震惊之余,又沉重无比。
单是还在这里的孩童,便有两三百之多,这数十年下来,只怕最少有数千孩童,遭到了掳卖迫害。
阎桑走向前去,待得到虎姑婆身侧时,眼眸微张,却只见寿衣之下,已只剩干涸的尸体,虎头消失,露出一个苍老皱皮的面容。
在尸体的嘴侧,一颗暗淡无光的破碎珠丹,像是完成了使命,已与石头无异。
……
林家祖墓,林老太爷坟前。
一个老道背靠着林老太爷的墓碑,望着黯淡无光被乌云所遮的月牙,暗自叹了口气,然后举起手里的酒壶,又抿了一口。
一缕青冥幽烟,在幽暗夜幕里随风而至,及至了老道跟前时,烟气变幻,化为了一个鬼魂,面容苍老皱皮,正是林老太爷。
“此次多得道长相助,让我得以救出孩童、救下林村,此恩此德,若来生化为牛马,必报仙恩!”
林老太爷的鬼魂拱手行礼,感激之色谥于言表。
“你还有来世吗?”
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