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这是一个与江户完全不同的城市,幕府末期,这里是代表天皇和公卿意志的朝廷所在,虽然在历代幕府压制下早已不再是政治中心,但文化反而越发昌盛。经过千年时间洗练,这座以“小长安”著称的历史名城,显得格外优雅闲适,与当下遍地战火的日本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自从去岁新选组成立,在会津藩主、京都守护松平容保的支持下作为幕府爪牙,开始大肆捕杀尊王攘夷的浪人志士后,昔日宁静的京都也悄然染上一层血色。
其中,最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新选组首领芹泽鸭,亦因剑术超绝兼很辣无情,当可称最。
芹泽鸭最近很喜欢在一家叫做“一味屋”的料亭喝酒,除了老板娘是个极其出色的美人之外,这里的鱼和下酒小菜味道高雅得可以让人沉浸在美食之中,如果酒足饭饱之后,能喝到一杯老板娘亲手磨制的绿茶,甚至可以暂时让他忘却执行任务时的残酷杀戮,以及新选组各个队长间的勾心斗角。
如果老板娘能摘下一直蒙着的面纱就更好了。
有些微醺的芹泽看着老板娘聘婷的背影眯起了眼睛,芹泽鸭的心腹野口建司立刻低声说道:“局长,我查过了,这家店几年前才开始在京都营业,背后没有京中大人作保。老板是个中年病鬼,你听,又在里面咳嗦了。也不知这样出色的美人到底是怎样看上那个病鬼的,听说里面帮厨的娇小美女也是这病鬼的小妾,真是的!局长,与其便宜了那个病鬼,不如……”说着,用手掌狠狠比划了一个横切的手势。
芹泽鸭加起一块梅汁腌制的红姜嘎吱嘎吱的咀嚼着,依旧一言不发。另一个心腹好友兼新选组此时的副局新见锦则开口劝到:“芹泽,你强占菱屋的美女阿梅这件事已让队内有所不满,如果再生事端,我怕近藤、土方、冲田那群家伙会以有违法度的借口向你发难。”
听到这句话,原本有些醺醺然的芹泽鸭眼中精芒外露,哪里还有一丝醉意:“哼,那几个修习天然理心流这种乡下剑法的土包子怎敢放肆。除了冲田勉强算做对手之外,近藤和土方不过是多摩的农民出身,何须惧怕这种卑贱之人!”
野口建司立刻谄笑道:“像两位局长乃神道无念流高手,光凭气势就能吓得他们不敢动弹吧。当初新选择刚刚成立之时,我亲眼见到近藤勇那家伙跪在局长面前低声哀求,那次他是怎么说的?‘我是个粗心大意的人,请您一定要原谅我’,哈哈!”
看着有些得意的芹泽鸭,新见锦摇摇头。新选组成立这些日子以来从京都到大阪,因为任务的原因杀了不少人,其中当然有幕府特别要求的倒幕志士,但更多的还是无辜平民,有时只是为了一个眼神、一句口角便招来芹泽鸭不死不休的追杀,可谓嚣张至极。
最让队内对外反感的是,芹泽鸭这位不但是“暴虎”更是色虎,被他强抢而来的京都良家女子不知凡几,那些女子稍有忤逆便被他拦腰斩断丢进河里。如果新选组不是背后有松平容保这位幕府数得着的强硬靠山支持,早已被各方心怀不满的高官们强制解散了吧。可这样一来,没了制约的芹泽鸭行事也便越发嚣张。
新见锦知道劝不了固执高傲的局长,也就没了谈话的性质,只是低头喝起了闷酒,默默祈祷这家店的老板娘不要再遭组长毒手。
这时,店外深蓝色的布帘被一把握住剑柄的手挑起,一个身着新选组浅葱色羽织队服的高大身影迈入店内。这人先是用眼神警惕的巡视了一圈,然后直奔芹泽鸭一方而来。
野口建司开口嘲笑道:“呦,斋藤一?进入一家普通的料亭也这么谨慎,这可不是新选组副长助勤应该有的气势啊!”
斋藤一闻言立刻眉头一束,生性严谨的他最看不惯野口建司这种献媚小人,但看在芹泽鸭的份上,还是冷淡的回应道:“谨慎乃剑客本能,维护京都安稳,我辈职责所在,容不得差错。”野口建司被驳斥的哑口无言,只得求助一般看着芹泽。
“有什么事?”芹泽鸭瞥了斋藤一一眼,在他心中,眼前之人的武功也算得上高手,虽然不是自认剑术新选组第一、天下有数的芹泽鸭大人的对手,但重要的是斋藤并非与近藤勇和土方岁三一路,更像是严守法度的中立派,也是在芹泽与近藤两派矛盾越加深刻之时的联络人。
虽然斋藤身份不见得有多高,但因其自律的作风,深受其他队员信任,就连一向不讲理的芹泽也不愿与这种人物交恶。
斋藤一微微欠身,低声说道:“芹泽局长,近藤副局说最近得到情报,有长州藩、萨摩藩逆贼潜入京都意图不轨,京都守护所也传来密令,命我们严查刺客行踪,不能走脱一人,故近藤副组想邀您前去商议。”
听完最后一句话,芹泽鸭勃然大怒,一把拍飞酒杯,开口呵斥道:“混蛋!岂有此理!近藤勇在我眼中不过是个小小的足轻,有什么资格让我去找他商议,斋藤,你回去告诉他,我今日就在这里哪也不去,如果想要商议,让他来这里见我。”
店内客人被这一变动惊得噤若寒蝉,但看到新选组标志性的浅葱色羽织,立刻转头闭口不言,更多胆小怕事的客人则向着老板娘招呼一声,在桌上扔下银钱匆匆起身离去。
老板娘听到动静,立刻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厅中不断鞠躬致歉,其姿势之优美,让芹泽鸭忍不住喉咙一滚,被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