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给我讲了她自己的故事。
她叫云莲,二十年华,苍城本地普通人家,自幼与邻家儿郎相识,真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个邻家的少年,唤作七郎。当然并非是因为他排行老七,事实上他是独生子,且自幼父母双亡,得云莲的父母照拂着长大。
因自幼失去父母,所以他比一般人成熟的快,年纪轻轻,便十分能干。为人处世和人品道德也得人称赞,云莲父母也算看着他长大,认准了这个女婿。
云莲自然也是与这七郎两情相悦,二人早已定下亲事,本来一桩喜事将成,奈何天不遂人愿,或者说世事无常。
半年前,二人婚期将至,七郎带着云莲亲自去采办成亲礼品。本意是想一切按照云莲的喜好采办,毕竟他自幼贫苦,承蒙云家二老不嫌弃还愿将女儿嫁给他,云莲更是真心待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他是富是穷,就是认定了他这个人而已。所以七郎十分用心的准备聘礼,不想亏待了云莲。
可是就在他们出门采买的那日,撞见了高员外。云莲读过一点书,长得也是眉清目秀,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感觉,便引起了高员外的注意。
此人在苍城的好色是出了名的,只要他看上的不管人家嫁没嫁人,都要强抢过来,到现在已经娶了十几房小妾了。据说高家在京城有着大靠山,本地官府不敢轻易得罪,更何况高家是富商,所以对于他家的这些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可怜那些普通百姓了,申冤无门,苦不堪言。
我听到这就心中直叹,恐怕这又是一个悲剧啊!
云莲当天就被这高员外直接强抢回了府内,七郎死活纠缠不放,也被一同带走了。云莲的母亲得知此事,一时急火攻心,一病不起。父亲去官府报官,一听是高家,根本就没有理会。只好上门要人,怎知高家仗势欺人惯了,将老人打了一顿,赶出了府。
云莲自知,落入高府必然求救无门,本想一死了之。怎知那高员外威胁于她,若不答应便将她父亲以上门蓄意伤人为由关进大牢,再将她那年幼的弟弟和七郎卖到矿场去做奴隶。
她深知官府与高员外狼狈为奸,必然不会为她们这些穷苦百姓做主,父亲若进了大牢,恐怕活不了多久的,她的母亲还病着,弟弟还年幼,七郎还有大好的人生,自己怎么能忍心让这一切发生?
最终,她只能无奈答应高员外。牺牲了自己,来换她所在意的人的安全。
她嫁进了高府,成了高员外的第十三房妾室,虽万般无奈,可为了她在意的人,也只能处处忍耐。
我前不久还在街上看见高家的人又抢了个姑娘回去,估计是第十四个。这样看起来,那些被他抢回去的女子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然而”,说到此处,她泪流满面,“我牺牲了自己,却还是没能保住我爱的人。”
“你是指?”
“七郎死了。”她悲伤的双眼中埋着深深的仇恨,“他根本就没能回去好好的继续他的人生。而我娘,悲伤过度,也在三个月前去世了。”
“你的七郎,是如何死的?”
她摇摇头,“我只知道,是高远害死了他。”
“那你说的找我救人,是要我起死回生?”我挑眉,“这我可做不到,我也只是个凡人而已。”
她神色闪烁了一下,“我是怕阁主不肯见我,才这么说的。”
她没说实话,我喝了一口茶默不作声。
她继续道:“高远害得我家破人亡,可是我连申冤都没地方去,如今他得到了报应,所以我求求你,不要帮他好不好?他这样的人,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
我放下茶杯,看着她道:“你是何时知道你的七郎死了?”
“我娘去世的时候。弟弟告诉我,从那天我们被带走,他再也没有见过七郎。我回高府后,便偷偷查了一下,才知道他早已经死了。”
“那你想做什么?”我问道。
“我要复仇!”她冷冷道。“既然王法给不了我公道,那就让上苍来惩罚他。我只希望阁主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人家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以他所作所为,上苍如果要惩罚他,早就一道雷劈死他了。”
“所以说苍天无眼。”她道。
“苍天并非无眼,天道有轮回,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她看着我不解,“阁主的话,似乎在自相矛盾。”
我笑了一下,“我想说的是,姑娘口中的‘上苍’并非神明吧?而是妖邪之物。”
云莲的眼底划过一抹慌乱,虽然很快,不过我还是捕捉到了。
我继续道,“而且这妖邪的力量还十分薄弱,一定是被我派人送去的符咒限制了,所以你才来找我,希望我不要再卖给高家符咒了。”
高家的所作所为我之前不了解,不过我家那朵花儿接这笔生意之前,肯定已经从鸽子那里了解到高员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是以那张符咒的价格一定贵的离谱,而且那张符咒是花花自己画的,他画符的水平真没有我高,能起到的作用必然不大。
没想到这高府作乱的灵异法力这么低,连花花的符咒都冲不破,还捣什么乱?
云莲皱眉看着我,情绪有些激动,“那你要收了它吗?我们没有害人,只是想让高远得到报应,这也有错吗?”
“你们?”我挑眉,“这么说来,你与这妖邪之物是一伙的了?”
“不是。”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