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亦十分喜欢桂花盛开的初夏,和几个小伙静静地躺在桂花树下,透过桂花树的缝隙仰望星空,每一次流星划过,都能引起小杨亦的不断惊呼,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只是这一次小杨亦只是期盼久久未归的父母能够回到自己的身边,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但即便是如此小的愿望都没有人替他实现。
一道佝偻的身影,缓慢的向杨亦走来,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步伐很慢,走得有些吃力,每前行一步,手中握着的拐杖便会随之落下。
苍老的面庞望着孤单的小杨亦,一声叹息:“孩子,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学,快跟爷爷回家。”
小杨亦闻声,转过头来,擦了擦挂在脸上的泪痕,轻声呼唤:“爷爷。”便飞奔而去,一把将爷爷抱在怀里,不断哽咽:“这么多天了,为什么爸爸妈妈还不回来,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老人望着抽泣的杨亦,慈祥的脸庞上满是心疼的神色,用已经略显干瘪的手轻轻的拍打着小杨亦的后背,不断地出声安慰:“爸爸妈妈太忙了,过几天就回来了,不要担心,这不有爷爷陪伴你吗?”
老人的话语显得苍白无力,但对于年幼的杨亦却是信以为真,止住了抽泣,小杨亦轻轻的扶着老人,转过身,缓缓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夜色将一老一少的身影拉得很长。
虚空中的青年杨亦望着,曾经的自己与爷爷消失于黑暗中背影,泪眼婆娑,虽不似乎小杨亦那般撕心裂肺的哭喊,晶莹剔透的泪水化成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滴,犹如珍珠般不断在虚空撒下,明亮璀璨。
小杨亦似乎有所感应,猛然的回头,凝望虚空,可依旧是被黑暗笼罩的夜色,除了闪闪发亮的星星,什么都没有。
存于虚空的青年杨亦,望着小杨亦的身影,不断的呼唤,喉咙犹如被时间枷锁狠狠的锁住,发不出一丝声音,任凭青年杨亦拼命的挣扎呼唤,回应他的依旧是无声。
小杨亦缓缓的转过头去,只留下一个背影给青年杨亦,越走越远,直到完全被黑暗所淹没。
小杨亦和青年杨亦跨越时间的河流,逆流而上,只能隔目相望,无言语交流,也仅仅存在于青年杨亦的梦中之境,虚幻与现实交织并不能改变过去,无声无言,难以改变。
青年杨亦的身影在虚空中慢慢变得越发的暗淡,随风不断消散,青年杨亦努力睁开双眼,极目远眺,依旧难以阻挡时间划过的钢铁洪流,直到到最后一丝光华也被黑夜所掩盖,完全消失不见。
叮叮……
清晨,杨亦的手机闹钟不断的发出声响,原本昨晚未曾闭合的窗户,早已将大街的喧嚣灌于狭小的房间里。
睡梦中的杨亦,睁开了睡醒朦胧的双眼,坐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一块块紧绷的肌肉呈线条性,杨亦看了看时间,随手将枕头边上的手机闹钟关上,穿上衣服,起身走向略带恶臭的卫生间洗漱。
杨亦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庞,脸颊犹如神匠雕刻而成,自然阳光,只是多了一份忧郁,嘴角的胡渣已经冒出,即便杨亦来到上海之前就修剪过,依旧未能阻挡。
杨亦用手摸了摸嘴角的胡渣,略微有些刺手,自嘲的说了一句:“谁让某人已经二十五,却一事无成。”
当杨亦洗漱完,回到房间,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翻了翻找到二本证书,轻轻的拿出来放在床上,证书封面上写着中山大学毕业证,中山大学学士学位证,杨亦轻轻地翻开毕业证书,上面镌刻几行小字,最右侧下方一个钢印特别明显,落款时间是二零一八年,六月,九号,上面还有中山大学校长的签名,笔迹挥斥有力,龙飞凤舞,行云流水,一气喝成。
杨亦看二零一八年六月九号这个时间,喃喃自语道:“已经毕业了二年多了么?”,便缓缓合上证书,再次放于行李箱底,用衣服遮盖。
杨亦拿起手机和身份证,向楼下走去,柜台依旧,只是收银的人早已换成了一个中年男子,不断地整理略显凌乱的桌面,中年男子似乎很意外杨亦这早出现。
杨亦望着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略显嘶哑的声音响起:“叔叔,301房间今天续房,不用打扫。”
中年男子闻声,停下手中的动作,道:“一共五十元。”
“好的”杨亦轻声回答,拿出手机扫了扫柜台前贴有的二维码,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已经支付了,随手将手机放在裤兜里。
中年男子点点头,并没有开口,继续低头收拾,话语显得特别的少。
手机的轻微的震动声传来,杨亦掏出手机看了看刚才付房费传来的扣款信息,望着余额还剩85712元,越言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收起手机,不再停留,消失在喧嚣的街头。
新的一天开始,也是忙的一天开始,时间从不会因为谁而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