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祭奠完陈婉儿,收拾好了心情,重新回到了陈歌云的住处。
陈歌云现在已经不住在军分区,也没有住在陈渊所安排的那个郊区别墅了。
她又搬回到了之前和陈婉儿的那栋公寓。
那里本来是一处废墟,被一把火烧光了,什么都不剩的。
但是陈歌云坚持要回去。
她说:“那里是我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也是婉儿在宜城唯一住过的屋子。”
“只要是在那里,我总觉得婉儿就一直在身边。”
陈歌云痴痴的望着那处空洞的废墟。
在她接受了陈家和周家的企业,逐步发展起自己的事业,迎来人生第二春的时候。陈歌云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庆祝。
而是彻底的将这一块地皮给买了下来。然后请来建筑公司,请来设计师,一点一点的将那个房屋给复原了出来。
有着陈渊站在背后,陈歌云拿下那个出事故的地皮,很容易的就办理下来了手续。
她不惜花费了两千万,请施工队,装修队三班倒,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将那里给复原了出来。
“看起来一切都是以前的样子。”
“只是终究回不到以前。屋子烧了,倒了,只要有钱就可以重新建立。可人没了呢?”
陈歌云重重的叹气,她在建筑好了之后,又请专业的科技队伍来处理房间甲醛,之后才带着陈渊观看。
陈渊顺着陈歌云手指的房间,看到了一个小屋子。
屋子里面有红十字的标志,还有许多急救的书籍,有许多常见的家庭用药,如感冒灵,创可贴,绷带,心脏起搏器……
陈歌云指着架子上的书,说:
“这些其实都是为我准备的,她大可不必这样……”
战地医生在工作上处理病人已经很疲惫了,回到了家里,还不忘关心着自己的母亲。
用陈歌云的话说,在陈婉儿回来的这些日子里面,在她的调养之下,自己的心脏病都好了许多。
“这孩子不知道从那里学来的,什么都喜欢埋在心底,什么压力都自己一个人扛了。”
“我知道她从前线回来,身上是受了一些伤害的,可是没有想到她心中的伤也那么的重……”
“她在去的那一周前,一直都在心心念念着一个名字。”
“吃饭念叨,睡觉念着,连有些时候突然的惊醒,从床边拿起一个本子就开始写写画画。”
“本子上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陈渊。
陈年往事的陈,潜龙在渊的渊!
随后陈歌云看向了陈渊,那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或许女儿在临死前最后的一个遗憾,就是没能够和陈渊再见上一面。
哪怕最后一眼都没能见到。
“我问她为什么要在本子上,写这个名字。”
“她说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模糊,已经忘记了前半生的很多人,很多事情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她,还有那个在战场上的小兵……”
“在她生命的最后关头,她每次醒来,都会费力的将你的名字写上五十遍,二十遍,十遍……最后直到写不动了……”
“她临死的时候,还握着一页纸……”
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的还是陈渊的名字。
陈歌云终于将陈婉儿生前的一些事情说给了陈渊听,还将陈婉儿的那个本子亲手交给了他。
陈歌云说:“这本子我本来想留一个纪念的。它估计是婉儿留在世间不多的遗物之一了。”
“我没想到你真的还在,还会过来。”
就是来的时间太遗憾了。
就差一步,就差那么一点点……只要早上两个小时,两分钟,兴许两人都能够见上一面的。
可惜造化弄人,老天太没人情味。
“这本子是你的,她留给你了。我想里面应该还留了一些话给你。”
陈歌云郑重的将本子递给陈渊。
陈渊双手颤抖,眼神愁苦,似乎在自责,在埋怨,在悔过。
他视若珍宝的将那个小本本给抱在了怀里面,像是在和陈婉儿久别重逢,终于抱在了一起一样。
陈渊没有流泪,也没有哭,更没有痛苦的大叫。
但陈歌云看感受得到,陈渊身体不自觉散发的那种悲伤。
“他的心里早已经苦海翻涌了吧。”
最伤的痛是无声的,
最痛的伤是无泪的。
只因为他心已经在滴血。
陈歌云能够感受得到陈渊的心境,不是因为她观察入微,不是因为她是什么强大的母亲,拥有无与伦比的女性直觉。
只是因为陈歌云是一个母亲,一个刚刚痛失了自己最亲女儿,唯一亲人的母亲。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一点都不必陈渊失去挚爱轻。
所以,他们是能够体谅得到对方那种心情的。
陈渊也理解了,为什么陈婉儿在掌权陈家之后,还要执意将这里给复原了。
他收下了本子,也将一副玉镯拿了出来。
“这是原本是我送个婉儿的定情信物,之前她不小心弄丢了,我将她找了回来。”
“这是送个她的,也是我们的见证。现在她走了……”
陈渊抬头,看向了陈歌云。
陈歌云点了点头,将镯子给轻轻收了起来。
陈渊的心思,她也懂。
送给陈婉儿的东西,自然是婉儿的。作为母亲,有责任,也有理由保管好女儿的物品,保管好……这不多的遗物之一。
这些或许就是陈婉儿来到这个世界上,所留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