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怪你。”林暮调出对于那些事情的记忆,宽慰楚墨,“宸皇与齐王当年争储,早就结了梁子。所以在宸皇登基之后,齐王吃斋念佛以表自己不恋权势,可惜宸皇还是不放心。不管有没有你,他都一定会对齐王下手的。这和你无关。”
“我跪在他南书房前,整整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粒米未食,我求他放过齐王。可他呢他告诉我,我不过是个小杂种,我就是跪死在那里,也不能动摇他一分一毫。”楚墨说起来这些伤心事是这样平静。
林暮不知道他是经过多少打击之后,才能如此平静。
怪不得楚墨私底下从来不肯喊宸皇为“父皇”,在他心里从未拿宸皇当过父亲吧。
他的母亲和救命恩人都是死于宸皇之手,宸皇于他,根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皇子成年封爵,我的封号是襄,襄者,助也。宸皇不过是在警告我,我只能帮助他最爱的五儿子登上皇位,不许我有任何其他的想法。而楚熙呢安王,宸皇希望他一生顺遂,顺顺利利坐上皇位。”楚墨眼中尽是嘲弄,“就像我们的名字一样。我的墨同音冷漠的漠,而楚熙却是熙,熙乃太阳。我想要拥有的一切,楚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林暮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确实很不公平,都是宸皇的孩子,凭什么一个就被捧在手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个却被扔在地狱中独自舔舐伤口。
“你看,这就是我。我这一生,都在失去和牺牲。”楚墨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林暮。
他心里莫名就柔弱得一塌糊涂,“只有你,我想要拥有。”
林暮听到这话,她是替陆婷仪感动的,可是她自己,是一动都不敢动。
“别紧张。”楚墨看破了林暮的紧张,“你从前总说我不懂爱情,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其实很简单,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是我遇到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夸我眼眸好看的人。”
林暮愕然,理由如此简单
“是不是有点可笑。”楚墨自嘲,“我遇到的人,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冲我丢石子,编着歌谣骂我是杂种。后来我羽翼渐丰,没有人当着我的面说了,但是背地里,我知道他们还是叫我杂种。我曾经也痛恨过我异于常人的眸色,但是你夸它好看,那样温柔地夸它好看。”
“确实挺好看的,他们不懂欣赏罢了。”林暮说的是实话,她还准备回到自己的世界,要上网上买一个楚墨同款美瞳呢。
见楚墨不说话,林暮开导他:“人们总是会嫉妒美丽。就像我生得这么美,就会有很多女子说我坏话,都只是因为她们没我美罢了。那些说你眸子不好看的人,也都只是嫉妒你长了一对如此特别又好看的眼眸。”
楚墨终于被逗笑了,“你还挺会安慰人。”
“其实我早都面对那些咒骂的话语面色不改了,外人都道我沉稳异常。只不过是因为我这一路,听过世界上所有最恶毒的话语而已。我都不在乎了。”楚墨说的每一句话,都淬着血,他这一路走来,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婷仪,我知道我们结发为夫妻,是我趁虚而入,是我强求的。如果你要离开我,我绝不阻拦。”他终究咽下了请求陆婷仪不要离开的话语,转而说出了这一句看似洒脱的放手。
林暮想起今日宸皇所说所为,他对楚墨一点都未留情面,难道自己也要这样吗
答应了宸皇,任务进展会快;拒绝了宸皇,能让楚墨暗淡无光的人生短暂开心一下。
两相对比,她不再犹豫:“王爷,我既然已经和你许下了两年之约,就不会食言。离开还是留下的答案,两年期满,我才能告诉您,现在我没有答案。”
“婷仪,不必可怜我,我从来不需要施舍的感情与同情。我知道你爱楚熙,宫宴前一天晚上,你躺在床上低声叹气;宫宴上,你们同处一室;前几日楚熙遇刺,你又奋不顾身为他挡剑。”楚墨细数着一件件过往,心痛到麻木。
“不是。”林暮没想到楚墨会把她第一天来这里接收剧情时叹的气误以为是因为楚熙。
她终于想起来她这些天想解释的正事了,“王爷,我那天晚上叹气不是因为安王,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我绝不骗你。还有,宫宴那是被人设计了,你要是晚来一步就能看到我把安王的脑袋打破了。”
到了最重要的,林暮都要怄死的挡剑乌龙了,“那天我帮安王挡剑,实非我所愿,是因为我身后王梓盈推了我一把。不信您可以去问我的侍女,还有王梓盈本人。您还可以问问赵牧,我是不是一直躲在车里不敢出来。”
“当真”楚墨万万没想到挡剑居然不是林暮主动的。
“当然是真的了,比真金还真。那剑那么锋利,我一个弱质女流,怕死怕疼,怎么会主动往上冲”林暮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肺子,还好没少个零件。
“王梓盈。”楚墨向林暮保证,“你放心,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倒是也不用。”林暮赶紧制止,“其实她也是吓坏了,无心之失,您千万别把她怎么样了。”
虽然林暮这些天在心里骂了王梓盈千万回,但是她也不想真的把王梓盈怎么样。
不是她圣母心泛滥,主要是她觉得这是剧情在推动,王梓盈很可能真的就是无心之失,没有王梓盈也会有张梓盈让剧情完成。
“好,我听你的。”楚墨知道林暮还愿意遵守两年之约,心情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