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程天源载着妻儿和父亲妹妹一道回了东方园。
东方园是新小区,各项基础措施非常齐全,早早便亮起了灯。
程木海忍不住张望四周:“这儿的楼可真好啊!”
薛凌低低笑了,解释:“爸,帝都也不是一直都有高楼,直到近些年才开始出现这样的小区和高楼。以前我们住的都是三四层的那种楼房。老家那边源哥哥也去过,就是一小套四合院。”
程木海微笑:“已经比我们好太多了。咱老家的那两间破房子,你也是知道的。”
“不破,蛮好的。”薛凌真心道:“等以后村里扩建,咱们再把房子修一修,或者推翻了重新建。”
程木海低声:“咱家现在地方宽得很,那边不用住,暂时就不花那钱了。你们赚钱都不容易,现在孩子开销大,要吃那个什么奶粉,好像都贵得很。反正那房子都是咱家的,跑不了。”
小然然附和:“跑不了,跑不了!”
众人都笑了。
程天源送他们进电梯,转身又开车回了医院。
每天晚上现在固定是他照看岳丈,而三伯和之澜叔则是白天。
薛爸爸现在打的点滴越来越少,今年只挂了两个小时便收了起来。他脖子上的伤已经拆线,目前都在结茧,医生交待不能碰了水。
肩膀上仍捆绑着,坐起来仍得靠其他人扶着。
程天源过去的时候,碰巧岳母和郑三远也都在。
薛衡也来了,说是要接爸爸和三伯回家。
薛爸爸温声:“三哥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吧。阿衡,开车要慢点儿。”
“好的。”薛衡歉意低声:“伯父,今天厂里有些忙,所以我没过来。一会儿我再回来跟你聊,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您呢!”
薛爸爸笑了,道:“都晚上了,就不要跑来跑去了。有什么好消息,一并说了。一会儿送三伯和你爸回去,自己也早些歇息。明天还得上班呢!”
薛衡有些不好意思,低声:“伯父,今天我签了一个大单子,足足五万件冬衣。”
“不错。”薛爸爸问:“是本地单子吗?”
“是。”薛衡解释:“是之前熟客介绍来的,本来只拿了几千件夏衣,说是卖得火,所以跑来订冬衣。”
“很好。”薛爸爸微笑:“回头客才是我们更应该争取的,只有质量有所保证,顾客才会再三回头。”
薛之澜赞许瞥了儿子一眼,嘴上却说:“不要随便签了一件小单子就跑来伯父这里夸海口,伯父做的都是固定客户了。每一单都是十万以上,你还有得学呢!”
“这我知道。”薛衡低声:“我就是……跟伯父分享一下好消息,我自己也能开始接单了。”
“是!这是大好消息!”薛爸爸慈爱微笑:“证明你已经开始积攒自己的客源,也能开始独当一面。之澜,孩子进步了,就该夸奖他。你这个爸爸不要太严厉了,得适当鼓励孩子,给他信心。”
“是。”薛之澜低低笑了,解释:“以前我就是太信任他们的能力,导致他太过自信,做事不够稳扎稳妥。现在就不敢随便夸了。”
众人都笑了。
程天源插口道:“阿衡其实很出色,主要是之澜叔想要做一个严父。”
三伯笑哈哈道:“都是这样的!待别人的孩子疼爱如珍宝,待自己的孩子却总绷紧一张老脸,怕一会儿不小心笑了,孩子貌似就不能成材似的。”
众人再度哈哈大笑。
薛衡站了起来,道:“三伯,爸,咱们先回去吧。姐夫,这里就只能拜托你了。我这两天晚上都没什么事,要不从明晚开始,我来守伯父吧。凌凌已经要临盆了,你多回去陪着她。”
“不必。”程天源微笑:“爸晚上不用打点滴,都只是睡觉。我都不用忙什么,一觉到天亮。你白天还要上班,我不用。还是我来就好。”
薛爸爸也更喜欢女婿的贴心,温声:“阿源在这里就行。等凌凌生娃了,你再来帮忙不迟。”
“那好,先这么说定了。”薛衡道。
薛衡带着三伯和爸爸离开了。
程天源则取了毛巾,倒了一些温水,给岳丈擦脸和擦洗四肢。
“爸,伤口这里会不会太闷?”
“不会,你之澜叔也不知道弄了什么药,加多了一些薄荷,凉凉的。”薛爸爸温声:“倒也不热不痒,舒服许多。”
程天源微笑:“之澜叔不愧是专业人士,有他在,爸爸的伤口好得比人家快许多。”
“哦?何以见得?”薛爸爸问。
程天源压低嗓音:“咱们隔壁病房的一个五十多岁病人,摔断了腿,目前为止还不能动弹,天天嚷嚷着难受。相对而已,爸你轻松了许多。”
薛爸爸低声:“主要是我本身的身体还不会太差,加上三伯弄中药内服,之澜弄了伤药外敷,配合得很好,我自己也直觉好得快许多。”
程天源低笑:“有专业人士帮忙,就是不一样。所以我刚才才那么说。”
接着,他去打来了水,准备了牙刷,让薛爸爸漱口,轻轻刷牙。
拾掇好以后,程天源将风扇关小一些,关了一盏灯,两人各自睡下。
……
一晃眼,程木海一家子已经来帝都一周了。
刘英本来不敢出门,后来发现帝都就是自行车多一些,轿车多一些,地方大一些,也没什么可怕的,已经能自己下楼去小区斜对面的市场买菜买肉。
程木海坐了两趟公车后,便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