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家乡之前,她满怀热血,满腔抱负,总觉得自己是要去做一番大事业,是要去闯一个不负青春回来的,可后来,一天接一天的枯燥无味的理论课程,一个接一个的队友的无理由失踪,老大嘴里一句接一句的“不知道”,“不确定”,“再等等……”
无数的斗志和勇毅都被无情的岁月磨成了砂砾,当那些奋斗的汗水和血泪都被风干,当曾经心中的理想已经被干燥的大风吹了十万八千里远,毕虎龙心中剩下的就只有那么点家乡味儿了。
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味道撑着她走到了现在,也正是这么一点点的味道让她相信,她当初做的那个决定是正确的。
毕虎龙埋头将饭盒里最后一口西红柿吃掉,再抬起头,就又回到了往日那个沉稳坚毅的她。
现在星传在被救治,庄许又出了事,胡一桶这么个样子显然不能指望她去顾大局。
看来,是时候担起担子了。
毕虎龙深吸一口气。
没事的。
她告诉自己。
之前自己和张大虎一起行动的时候自己就是主导的那一个,没道理现在换了胡一桶就不行了。
好,冷静下来。
毕虎龙紧紧闭上眼睛,慢慢放松身体,整个人顺着背后的墙壁一点点往下滑。
就在毕虎龙觉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双大手猛地钳住自己的胳膊,尖利的声音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刀一般割着自己的耳膜,“啊——!不要啊大虎!你这是怎么了大虎?是不是饭菜里被人下了毒?!”
嗯?这声音是?
毕虎龙猛地睁开眼睛,疑惑的话被无数双探照灯一般的大眼睛“chua”射回了喉咙里。
本来有很多话要说的毕虎龙就这么被众人的注视看成了个脸红嘴巴紫的大哑巴。
“完了完了……”胡一桶悲伤的抽噎,“星传和庄许已经倒下了,现在你居然也要倒下……”胡一桶长叹一声,“这以后可叫我怎么活啊——!”
“你……”梨白惊讶的指着胡一桶和毕虎龙,“你们俩……原来……居然是这样……”
梨白回头看着梨黑,满脸不知所措,梨黑理解地揽住梨白,“别害怕,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
“不是什么大事儿!”胡一桶“嗷”一嗓子蹦了老高,“你们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她都这样儿了你们居然还能这么说,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了?大家还是不是交过心的好朋友了?”
“是,”梨黑无奈地点头,“当然是,只是你们之前吃的其实就是普通的——”
“哟呵!”啁蝉将军的声音惊雷一般在众人身后炸开,“看来你们相处得还挺融洽?”
梨黑迅速揽着梨白转身:“将军,您回来了。”
“好好,”啁蝉笑着冲两人摆摆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梨黑和梨白对视一眼,双双躬身离开房间。
啁蝉将军出现了,梨黑等人都离开了,但庄许的身影却是半点都没看到。
其实毕虎龙没来也没什么事儿,但看目前这状况,好像她是必须得有点儿事才能见到庄许了。
刚抬起上半身的毕虎龙突然失力,整个人就着胡一桶的手臂软软倒在胡一桶怀里,“我的头……好晕……”
“什么?!”惊慌失措的胡一桶甚至都来不及和啁蝉客套两句,她着急的喊着,“快来人救救她吧!求求你们了!”
啁蝉将军笑眯眯地蹲下来:“哟,小姑娘怎么了这是?”
由于太过心急,本来就没多少弯弯绕的胡一桶的大脑直接绷成了直线,她着急的望着啁蝉将军,“就吃完饭没多久就这样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给她找个医生过来么?”
“哎哟呵!”啁蝉将军担心地握住毕虎龙的手腕,面对胡一桶的问题,啁蝉将军不答反问,“小姑娘,来帮个忙,你这朋友应该是吃太多噎着了,这样,你先把她扶住,我箍住她腹部,咱们一齐用力,只要这东西出来你朋友应该就能没事儿了。”
“这样啊?”不明所以的胡一桶居然真的下意识的在按照啁蝉将军说的话做,“是这样——哎哟!”
抬毕虎龙的手臂刚一用力就感觉到一阵刺痛,对彼此再熟悉不过的胡一桶瞬间就明白了毕虎龙是在演戏。
虽然心里头勉强松了口气,但这口气在看到啁蝉将军的一瞬间就化作滔天怒火冲上了胡一桶的头话老老实实的,怎么关键时刻居然比张大虎还不靠谱?
现在星传和庄许两人都不见了,就剩她俩相依为命,怎么着,她这时候不想着怎么和自己沟通下一步行动,反而想着怎么去闹出点其他事儿?
被毕虎龙气蒙头的胡一桶一下子丧失了所有理智。
行,要撂挑子就大家一起撂,反正事儿都已经这样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倒一起倒!
说倒就倒。
主意已定的胡一桶二话不说就松了揽住毕虎龙的手,整个人不管不顾的坦坦荡荡往后一倒。
由于胡一桶倒的动作实在太过突然和洒脱,一点犹豫害怕都看不出来,见证全过程的啁蝉将军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得出这件事的最终结论就冲了上去。
幸亏胡一桶面前的是啁蝉将军,有他在,只要他愿意,胡一桶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被磕到。
这下好,啁蝉将军面无表情的看着左右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