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来自李重进的委任状,委任邱印林为水军大都督,都指挥使。
“嘿嘿,官儿比我还大呢。”徐咏之看看笑着说。
“第二封信都不用看,”小贵说,“闭上眼睛。”
小贵把那封信放在徐咏之的鼻子下面。
一下子就能想起过去一年的事。
有的气味永远都没法忘记。
丁香、肉桂,烈酒浸出,还有,嗯,连翘……
啊,闻到了身体还会微微颤抖。
这是李连翘的独门秘香。
“我不想碰这封信,请夫人读我给听吧。”徐咏之皱着眉头说。
又是求生欲!徐咏之突然想到李连翘说自己的话。
小贵认出这封信是李连翘的了。
他要是立刻着急忙火抢过来,拆开看,只怕小贵心里又会有想法。
所以干脆不碰。
徐咏之的求生欲已经成了本能反应。
他为自己的这种复杂的心理活动,感到非常惭愧。
小贵展开信纸。
“果然,”她从信纸上抬起眼睛看着徐咏之,“这个女人在为李重进谋划,让邱印林拿着这封信和委任书去见李重进,她许诺说自己会带领更多的战船给邱印林指挥,可能还有秘密武器,还吹嘘了一通自己的法术。”小贵说。
“娘子,我们应该把这封信交给官家。”徐咏之说。
“我建议不要。”小贵摇摇头。
“怎么,你担心这会让官家征讨南唐吗?”徐咏之说。
“不……不是……”小贵说。
“如果李连翘总是这样挑衅,总有一天,事情会走到这一步的。”徐咏之还在劝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小贵把信递过来。
徐咏之在灯下看时,字是李连翘的字没有错,但是画押签字,不是长公主李连翘,而是“莫媞”。
他一下子就打了一个寒颤。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李连翘知道他会来东洞庭山吗?这封信是不是一个圈套呢?
“你怎么想?”徐咏之看看小贵。
“她可能就是喜欢这个化名,但也可能就是步下了圈套。”小贵和李连翘交手这么多次,现在逐渐也摸透了她的风格。
“哎。”徐咏之轻声叹息道,这个女人的如影随形,已经让他觉得有些愤怒了。
“就算是一个圈套,我们可能也别无选择。”徐咏之说。
“不,夫君,”小贵盯着徐咏之说,“千万别勉强,你现在的这支水军,帮着步军围困杭州已经够了,千万不要去追求立奇功,只要打配合就好了,这不是你的主场,强行潜入会陷入危险,如果李连翘在的话,那扬州城里可能就还有更多的魔物。”
“娘子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如果这些魔物、非人出现在阵地上,直接杀死杀伤我们的军队,我们又如何应对呢?”
“把军队撤下来,和一尊叔一起想办法,必要的时候找舅舅帮忙,总之会有办法,这不是你单枪匹马能做成的事,这不是四十七个马贼那么简单。”小贵说。
“四十七个马贼也不简单,我都怕死了。”徐咏之说。
小贵摸摸他的脸。
费大头和费阳谷进了剥皮厅。
“都安排好了,大人和夫人可以早点休息,明天我们一早会出发。”费阳谷说。
“刚才也看了,这个剥皮厅后面的房子腌臜凶险,”费大头说,“我给大人和夫人找了干净的房子。”
“有劳了,大头。”徐咏之说。
“大人,我觉得您有心事。”费阳谷说。
“李连翘在这件事里,我不知道是应该激进一点,还是保守一些。”徐咏之简单把局面说给了费阳谷。
“这件事我觉得倒是可以到城外在决定,我们可以观察一下情况,”费阳谷说,“大人让我担心的,是你发落那些贼时候的状态。”
费阳谷看出来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太狠了,我担心成为一个我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徐咏之说。
“大人慈悲,如果是我来定,我会把小头目一级都杀掉。”费阳谷说。
“会觉得残酷吗?”徐咏之问。
“会,但是如果不杀他们,死的可能就是我们了,”费阳谷说,“我也是因为扣着他们的家属,才敢去接这么多的降卒,战国时候白起要杀光所有的赵国俘虏,项羽要杀死所有的秦国降兵,很残忍,但是作为带兵的人,我能理解。”
小贵这时开口说话了。
“我其实一直很担心,你的队伍里接收这么多的人渣,会不会堕落。”小贵说。
“夫人多虑了,”费阳谷说,“其实像咱们本来这群弓箭社弟兄这样都是良家子的队伍,反而是极其罕见的,大多数的军队,无论马楚、南唐还是周,都是由各种流氓地痞组成的。”
“我也明白。”小贵叹了口气。
“官家曾经跟我讲过个中道理,他说这乱世里的游民太多,各种流氓地痞散落民间,天下就会大乱,多养一兵,就少出一贼。”徐咏之想想赵匡胤的话,才明白他的深意。
“但是这兵的战斗力,还能保证么。”小贵说。
“要靠纪律和将领的私德了。”费阳谷说。
“私德,最不可靠的就是私德啊。”小贵说。
“所以我服大人,大人决断的时候有一种冷冰冰的严厉,敌人畏惧他,但是对正义又有一种渴望,这一次帮助老黄复仇,我算是看见大人人品了。我觉得大人是最好的那种将领,可以用四个字形容……”费阳谷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