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辛基,证券交易所。
六米多长的led液晶显示器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在疯狂闪动着,随着数字以肉眼无法全部捕捉的速度闪烁,通红的颜色,就像是鲜血一样刺目。
交易所打听到处人头攒动,但却再也没有了往昔的疯狂叫喊和兴奋,一种叫做绝望的气息在四处弥漫着。
hex,跳空低开了百分之五。
eli.-0.61-5.65
orionb-3.19
斯道拉恩索-0.290-7.71
诺基亚-0.103-6.26
......
密密麻麻的血红色,像是一大桶狗血,淋在了场内投资者和交易员的脑袋上,连续不断的跌幅让许多人眼里都全是茫然之色。
为什么会这样?
米卡.瓦西宁望着大屏幕上的数字,空白一片的脑子里,全是这个想法。
他真的不明白,股市为什么会跌成这个样子。短短四个月时间里,已经跌了百分之四十了,为什么还会继续跌。
都跌了这么多了,怎么还跌?
怎么还跌?
钱没了。
自己的钱没了。
迷迷糊糊中,米卡.瓦西宁走出了大厅,他只想在股市里多赚点钱,去偿还那十五年的房贷,顺便补贴一点因为失业带来的经济压力,如果财务自由,那就更好了。
可现在,房子贷来的钱没了,钱也亏没了。
七月的阳光,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季节,二十五度的天气,沐浴在阳光里,简直是一种最极致的享受,让人可以清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暖。
往年,到了这个季节,米卡.瓦西宁就会带着家人,去芬兰湾,靠在沙滩上,喝着啤酒,享受着阳光浴和冲浪的乐趣。
人生短暂,活着不就是为了享受。
也许是酒的回忆让米卡.瓦西宁想起了酒的好处,走过一家便利店,他从货架上随便拿了一瓶酒,丢下了五十马克,转身走出了便利店。
很普通的白酒,多是冬季取暖时才会喝的,价格,只要一点六马克。
忙着找零的收银员抬头一看,顾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不由大喊起来。
“先生。还没找你钱。你等等。”
找钱?
还有意义么?
没有,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一点都没。
在收银员的大喊中,米卡.瓦西宁打开了酒瓶子,拿起酒猛烈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感觉入喉,顿时感觉肠道一阵火辣辣的燃烧着。
酒狠辣,很热,辣的一瞬间,米卡.瓦西宁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孩子还要读书,一家人还需要有地方住,可是,现在他却把钱全部亏在了股市。
他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茫然中,恍惚中,米卡.瓦西宁像是习惯性一样,又走回了证券交易所,直到看到大屏幕上的红色数字,他才想起来,再回来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钱都亏光了,还来这里做什么。
有些漫无目的走出证券交易所,米卡.瓦西宁将最后一口烈酒灌下,扔掉酒瓶走进了电梯间里。
这天气,太阳这么好,上楼顶吹吹风,一定很凉快吧。
胡思乱想着,米卡.瓦西宁按下了顶楼的按钮,靠在了电梯间的后墙上发着呆。
一个大腹便便头发稍微枯黄的中年男人,从光滑入境的电梯板映照了出来,颓废的气息和通红的脸色,简直就跟街上的醉鬼流浪汉一样。
“垃圾!”
“怎么会有这种垃圾。”
“这样的垃圾,就不配活着这个美丽的世界上。”
米卡.瓦西宁像是疯子一样,朝着板面里的那个人骂着,骂着骂着,他愤怒朝着那个可恶的人影拳打脚踢起来。
叮——
顶楼到了,电梯门也随之打开,镜面中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不见了。
米卡.瓦西宁怔了怔,收起了拳头,呆了一秒钟,他迈步走出了电梯间。
顶楼的楼层,距离天台还有一段距离,米卡.瓦西宁摇摇晃晃迈着步子爬了一层,终于到了天台。刺目而又强烈的阳光,忽然传来,照在米卡.瓦西宁的眼睛上,让他的眸子不由一缩。
阳光很大,光线很明媚,随着一阵微风吹来,令人感觉特别舒爽,走上几步,到天台附近,还可以看到远处的波罗的海,蓝色的海面在海天一线间,令人心旷神怡。
但米卡.瓦西宁没有什么心情欣赏风景,望着一个坐在天台上周边的男人,忍不住愣了一下。
那么好的位置,居然有人先来,并且抢走了。
忽然!
坐在那里的人又不见了。
米卡.瓦西宁只得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刚才明明有人坐在那里,穿着西装,背影很清晰的。
“真是见鬼了。”
米卡.瓦西宁骂了一声,迈步到了刚才那人坐的位置。
楼下,有十几个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着,隔得太远,米卡.瓦西宁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他可以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以一副很不雅的姿势趴在地上,但奇怪的是,那家伙居然没穿鞋子。
不,他穿了鞋子,不远处,有一只黝黑的皮鞋,静静躺在地上。
真是没有公德心的家伙,鞋子都乱丢。
还有那些人,没事凑什么热闹干什么,都是该死的家伙,看我砸死你们。米卡.瓦西宁暗暗骂了一声,心里顿时来了气,朝着下面的人群,一跃而下。
赫尔辛基电台。
金发碧眼的女主持人,拿着话筒,正在对芬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