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南的话很不客气。
但奇怪的是,卢树并没有什么恼怒之色。
一旁的彭三很奇怪。
他不明白以卢树的身家怎么肯受沈建南这份气,也不明白沈建南哪里来的勇气这么不客气。
两人回房后,彭三放下手里的sè_qíng杂志问道。
“建南,你就不担心卢老板生气?”
“放心吧,他有气也会先憋着。”
“为什么?”
“他是个聪明人。”
顿了一顿,沈建南岔开话题道。
“你会不会怪我让你出来混。”
“怪你干嘛。多少人想出来还出不来呢,我们那边想出去每年偷渡被打死的都不知道多少。”
“你不怪我就好。这两天你自己先到处认认路,哪天万一被人堵住了熟悉地形也好跑。”
“怎么不先说点好话。”
“有备无患嘛。”
“......”
“......”
“......”
“建南,你以前来过香港么?”
“来过啊。”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上辈子我都不认识你怎么跟你说。”
“滚蛋。”
“哈哈!”
“建南,你说咱们能在外面混出个人样么?”
“......”
“建南,我阿爹年纪大了,以前又受过伤,我想以后让他日子过的好点、”
“......”
“......”
卢树确实是个聪明人。
不聪明的话,他也不可能在这个年代就赚到了百万身家。
合作的基本条件是双方信任。
他昨天会低头跟沈建南道歉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态度确实也有了问题。
不过这不代表卢树心里不恼火。
沈建南是他带出来,彭三也是他带出来的。
两人还没帮他赚钱却一副天王老子的姿态他哪会不恼火。
只是这种恼火也不算什么。
跟钱相比,被人颐气指使又算的了什么。
上午十点。
证券交易中心。
“铃铃铃!”
随着开市的声音响起,场内的红马甲们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报单、挂单。
在计算机高速输入下,一张张合约流入了中央处理器的数据中。
3745、3740、3735......
受到海湾战争结束的消息影响,恒生指数比上一个交易日收盘高开了十五个点,但在开盘后,指数就快速跳水,下踩了上一个交易日的最终收盘价。
3730、3728。
一直盯着屏幕的沈建南动了。
“卢兄。现价多五手。”
这一次,卢树没有任何的犹豫,有昨天难以置信的结果在,他很相信沈建南的判断。
五分钟后,卢树拿着成交单走了回来。
buy5,成交价3728。
一张合约五万,五张二十五万港币。
看着卢树递过来的成交单,沈建南扫了一眼笑着说道。
“走。咱们去外面抽根烟。”
卢树被噎了下。
他这次是真想骂娘。
二十五万资金啊,这么多资金进去不在这盯着怎么可能放心。
“你去吧。我一会再去。”
卢树言不由衷说着。
沈建南哪里不明白卢树心里怎么想的。
这年头,二十五万资金换谁谁都安不下心。
沈建南促狭道。
“卢兄。钱这个东西呢,是坐着来的。你在这看着,该亏不是还要亏。”
“......”
卢树能怎么说,他什么都没法说。
交易中心外的吸烟区。
沈建南靠在垃圾桶旁边独自腾云驾雾着。
卢树终究是没来,二十多万资金在市场里面,他不看着实在是不放心。
五分钟后,沈建南手里的香烟逐渐燃尽。
他将手里的烟头一甩拿起塞子兜里的sè_qíng杂志看了起来。
sè_qíng杂志,自然都是sè_qíng。
曼妙的身体、不堪入目的内容。
沈建南就像是品着菜色一样看的津津有味。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
一本薄薄的杂志早已翻完。
沈建南依然没有回到大厅的意思,点了一支烟继续翻着其实很无聊的杂志。
他在等人。
等一个或者很多个不认识的人。
“老细,借个火。”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名中年人走了过来。
四十多岁、梳着偏分头,穿着一件质地不算很好的西装。
沈建南没有说什么,他从兜里摸出火机递了过去。
中年人接过火机点燃了香烟,之后他开口道。
“谢谢。”
接过递过来的火机,沈建南随手揣进了兜里。
两人默默凑在一起抽着烟,片刻后,过来的中年人随口问道。
“老细,这两天市场行情不错,赚了吧。”
“还不错。”
“买的那只股。”
“做的股指。”
陌生中年人眼里闪了一下,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沈建南。
“老细,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的话可以call我。”
薄薄的一张卡片。
正面写着何氏财务公司几个大字和姓名电话、拷机号码,背面写着主营业务。
沈建南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收好卡片。
“好。有需要联系你。”
中年人笑着转身离去,沈建南依然站在原地继续等着。
一个、两个、三个。
不久的功夫,陆陆续续有人走到了沈建南面前,或找借口先搭讪、或者直接递上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