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玥的京都,几场雪把万物装点得祥瑞,人们出行逛街玩雪,繁华之象不必详说。
从新年到元宵节的这段时间,属于朝中休朝的假日。虽说刚开始因为大将军闯陵的事闹腾了两日,但后来都一派风平浪静。
朝中官员们一年难得有如此长的清闲休沐,照习俗走家串门,把酒言欢,不在话下。
江意回来以后,侯府也未见得热闹几分,依然是一天到晚大多数的时间都闭门谢客。
如今侯府是江意当家,江重烈赴江南远游寻子也不再是秘密,因而朝中一些同僚不便登门拜年,都往侯府投了帖子,江意也命人一一回复了去。
她回来休整了两日,便打马往冶兵营去。
营中虽有值守的兵将,可是冶兵房里的匠人们因要回家过年,就都放了假,得等到元宵以后才回。
江意下了马,带着自己的队兵踏进冶兵营。
地上还残留着斑驳的雪,没来得及化开,大家快步往里走,错落的脚往雪地里一踩,留下淅淅洼洼的污痕。
到了冶兵房,俨然不同以往热火朝天的光景,里面也是一派冷清。
冶兵房里没有匠人作业,但是每日都会有一个匠人来应值,以免上头有什么指示。
江意进了冶兵房,扫了一眼诸多冰冷的火炉,也看见了那名应值的匠人。
匠人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连忙上前来见礼,恭敬道:“小人见过侯爷。”
江意见得熟人,不由笑道:“正巧,今日是你在应值。”
贺知明抬起头来,亦笑道:“不巧,这半月都是小人在应值。”
去年太上皇病重,江意临时得进宫侍疾,那时起便顾不上这冶兵营的铁箭枪督造事宜了,但这贺知明一直与她在机械制造方面志同道合,她便把大部分的工作都交付与他来督促。
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半年。
江意道:“不是大家轮流来吗,这过年的,你都不休息?”
贺知明道:“他们都有家有小的,我就独自一人,便让他们休息了。”顿了顿又道,“何况小人也不知侯爷具体哪一天会到这里来。”
江意愣了愣。
敢情是在等着她来。
他知道只要她一回京,就一定会来这里,所以假也不休了,天天在这等。
江意心下有些触动。
随后江意道:“你带我去看看。”
贺知明在前带路,引着江意去到堆放成品的地方。
这里的库存与其他普通军械的库存是分开来的,旁人没见过这东西,具体也不知道怎么操作,所以不敢妄动。
贺知明上前揭下盖着的布料,里面陈列着五架铁箭枪。
因为是第一次造,摸索了很长的时间,造出来的东西乍一看是那么个样子。
黑铁颜色,看起来威风凛冽。
贺知明道:“就等侯爷来亲自试验。”
士兵们都在外面守着,江意缓步自那些铁箭枪前走过,伸手去摸,触感冰冷,而又让人感到愉悦。
后来江意在每一架铁箭枪旁边都站了站,伸手往底部扣动的机关摸了摸,对它的构造了如指掌,片刻便取下一枚小零件来。
五架铁箭枪,一共五个这样的零件,都被江意取了下来,转身递给贺知明,道:“你且好生收着。”
贺知明双手接过,稳稳地揣进了袖子里。
江意道:“你不问?”
贺知明道:“侯爷这么做,自有用意。”
江意笑了笑,道:“在这方面,若论知己,非你莫属。”
贺知明眼神动了动,抬头来看时,见她身影已经往外走去。
江意边走边道:“过两天就投入试验。”
贺知明应道:“是。”
江意走到门口时顿了顿,回头看向贺知明,道:“守了这么多天,回去歇歇。东西在你手里就成,这里不用管其他。”
回到侯府,江意便闭门不出,在家里处理堆积起来的西陲的事务。
西陲的将领们早前就已往西陲赴职去了,留下了铁骑由江意差遣。西陲士兵战后重新整顿,新募的士兵更需加紧操练;将领们回去以后各司其职,治理得有条不紊。
朝中对西陲的军力虎视眈眈,越是这样,越是不能被人有机可乘。
江意依照皇帝的意思,还往江南去了信。信上的表面含义是盼父早归,实则信上还有一层隐藏的含义,只有用一定的方法才能解读得出,这方法江意是教过她爹的,她爹一看便知怎么回事。
如若她爹收到了这封信,她不希望她爹这个时候返京,她让她爹直接去西陲。
诚然,如江意所料,这封信还没能送出京城,就被刃给拦截了下来,送到皇帝面前过目。
皇帝浏览了一遍,又交回给刃,道:“寄出去吧。”
两日后,冶兵营造出来的五架铁箭枪投入试验。
皇帝闻言,特地让江意把家伙运送进宫门,就在宫门与朝殿之间广阔的场地上试。
朝中官员也闻讯赶来观望。
五架铁箭枪往场地上一摆,气势浑然。江意命士兵往轮轴里装短箭。而后准备就绪。
随着江意道一声“放箭”,便有专门的士兵负责齐齐扣动机关。
然,五名士兵往下一扣,似乎卡着了,并不能完全扣下。
皇帝和大臣们都看着,士兵着急,不由用尽全力往下使劲儿扳动。
这一使劲儿,里面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紧接着轮轴里的箭是装上膛了,但却发不出来,随着士兵憋红了脸往下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