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灵机一动,这古怪银丝既能锯断它的獠牙,削起人的皮骨来自然更不在话下,只要把这傀儡叫到自己身边,不愁不能把这银丝套到她身上,倘若蔺承佑执意不肯松手,这傀儡也得陪葬。
它咕叽一声,愉悦地笑起来,落到地上冲卷儿梨一招手,卷儿梨呆呆朝尸邪走去。
蔺承佑一颗心直往下沉,尸邪这是要让卷儿梨替它做靶子了,只要这银丝缠住卷儿梨的脖子,卷儿梨焉有命在?为了收服尸邪罔顾旁人的性命,那他岂不跟妖魔鬼怪一样毫无人性?
他手下力道不减,口中却焦声喊道:“绝圣!弃智!”
然而尸邪先前已经用幻境控制了所有人,现在大部分人还未清醒,尸邪暂时不能随意跑动,但释出阴力播散到身周不在话下,见天等人本就离它最近,被阴力一撞,重新恍惚起来。
萼姬等人因离得远没再重新迷糊,但她们既不懂道术,也不敢上前,只顾着在廊下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不一会工夫,卷儿梨就离尸邪不远了,蔺承佑情急之下掷出一团符球,但卷儿梨被控制的时日太久,此刻尸邪又使出全力蛊惑她,虽被符球打得一个趔趄,依旧坚定前行。
滕玉意放声大喊:“程伯!霍丘!快拦着她!”
但众人全无反应。
就在这时候,廊下突然冲出一道纤细的身影,一下子抱住了卷儿梨。
“你不能去!”那人惊声道。
竟是抱珠。她像是怕到了极点,脸色白得像张纸,但胳膊却搂得死紧,拼命固住卷儿梨。
卷儿梨脚步一顿。
尸邪脸色一阴:“杀了她!”
卷儿梨抬起胳膊,面无表情掐住抱珠的脖子。
抱珠鼻翼翕动,艰难道:“卷儿梨!我是抱珠,你忍心害我吗?这几年我们日日同吃同住,早已经情同姐妹了。”
卷儿梨一呆,手下力道似是松了几分,抱珠试着扳开她的手,无奈扳不动。
“快松开我,走,我们回去!”
尸邪没料到自己也有控制不了傀儡的一日,它獠牙已被锯断了三分之一,再拖下去就迟了,它气急败坏尖叫:“你在做什么?赶快杀了她!”
卷儿梨身子一动,双手重新锁住抱珠的脖子,但她像是内心在极力挣扎,竟迟迟不肯用力。
“你认出我了对不对?”抱珠哭道,“我是抱珠啊,傻子,快放开我,别去送死跟我走!”
这么一耽搁,蔺承佑早已抽出空咬破手指,用指血最快速度画了几道“正一符“,依次掷向见天和弃智等人,几人一愣神,终于彻底醒转,看清眼前景象,个个面色一变,忙将卷儿梨和抱珠拽回廊下。
“师兄!”“王公子!”
几个人抬头确认蔺承佑和滕玉意无事,悬着的心落了地,很快就分作了三拨:一拨留在院子里防着尸邪再耍花招,一拨纵到蔺承佑身后帮忙,另一拨则跑到滕玉意那头。
绝圣和弃智满脸泪痕,他们先前在幻境中亲眼看到师兄被尸邪所杀,心肝肺都碎了,只求将尸邪碎尸万段,招招都拼尽了全力。如今清醒过来,自是又愧又悔。
“师兄,我们糊涂了,我们真该死——”绝圣和弃智望着师兄身上的伤口,暗猜哪一道是自己刺出去的,胸口酸痛难言,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蔺承佑知道他二人道行不够,年纪小小本就无力抵挡尸邪的酷烈手段,连见天和见仙都着了道,何况他们两个,哪忍心怪责他们,只说:“师兄没事,你们做得很好,我这边不用帮忙,你们去守着廊下那帮妓人。”
绝圣和弃智眼泪滂沱而下,迅速垂下脑袋含糊应了句,打起精神抹了把眼泪,默默跳下屋檐。
蔺承佑手下的力道始终不曾松懈,努力这一时,尸邪的獠牙已被切断近一半,牙尖向上歪斜,槽口也松动了,可惜滕玉意力道不足,俊奴虽帮忙但也有限,他为了将就对面不能使出全力,不然还可以更快。
这回程伯和霍丘纵上了房梁,见仙也跑上去相助,四人一兽一合力,他手中的符球瞬间被绷得笔直。
“世子!”
蔺承佑暗道一声好,忙将全部内力灌注到银线上,两下里一配合,尸邪的那对獠牙竟从牙槽中翻转出来,本来牙尖对着地面,如今直对前方,牙体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彻底断了。
滕玉意紧拽着手中的丝线,勉力与蔺承佑配合,她不过学了两套剑法,哪堪与这等巨力相抵,好在身后有程伯等人不断以掌灌注内力,才不至于被蔺承佑的内力和尸邪的阴力掼到地上。
尸邪恨得厉声尖叫,阴力如狂风般席卷庭院,花丛被掀翻,大树轰然倒下,门窗破开,桌椅板凳发出一连串震裂的响声。
廊下的妓人听那叫声,顿时心神大乱,双手捧着脑袋,恨不能癫狂乱哭,幸而绝圣和弃智高声诵咒,才不至于被震碎心脉。
蔺承佑屹立不动,汗珠却滚滚落下来,尸邪的挣扎越来越剧烈,碍于那根银丝才不敢贸然离开庭院,突然一下子,它像是横下一条心,不顾牙齿被割得更快,从庭院里一跃而起,猛地朝蔺承佑撞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它含糊哭喊,嗓音又甜又腻,“你是我见过的最坏的人,我要跟你同归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