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繁华松开了手。
我撩起眼睛看了他一眼,见他垂眸瞧着我,怕他发现我已经恢复了听力,便低下头,问:“你想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他没说话,低头靠过来,额头贴着我的。
这姿态,使得我就算不肯,也得看着他的眼睛。
他这样看了我一会儿,拿起手机,编辑道:“先吃饭……”输了好几排省略号,“然后洗澡。”
怎么感觉最后这四个字怪怪的……
我不安地抬起眼看着他,他抬起手,捧住了我的脸。
不过他这次没有亲,只是像看呆子似的端详了我一会儿,便松开手,转而揽住我的身子,出了卧室门。
显然是女佣通知了大家,这会儿所有人都等在门口。
不过,她们也都不知道我的听力已经恢复,所以刘婶只是冲我笑了笑,伸手抚了抚我的脊背,对繁华说:“这下总算回来了,你可不用再担心了。”
繁华微微颔首,面无表情。
如果不是因为我能听到对话的内容,肯定根本猜不出来刘婶在对他说什么。
“饭已经准备好了,”刘婶说完,又扭头摸摸.我的肚子,对我比划了一个吃饭的手势,“饿吗?”
我忍不住露出微笑,点头说:“有一点。”
餐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子菜,繁华面露意外,问:“怎么这么多?”
从我回来到现在,满打满算不到十分钟。
“婆家二姑姐上午就打电话来了。”正在布菜的李嫂笑道,“说小小姐中午就要回来,让我们提前准备好。刚刚还打电话,问姑爷醒了没有,你们两个有没有吃饭。”
说完又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二姑姐刚刚打来电话,说姑爷不舒服,要你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喂饱。
我放下纸条,见李嫂正在竭力忍耐笑容,显然她以为,所谓的“喂饱”,只是一句逗趣的戏言。
殊不知……这是命令。
我放下纸条,拿起筷子,就近夹了一块鱿鱼,低头看向繁华,说:“张嘴。”
繁华扫了一眼桌上的纸条,面无表情地张开了嘴。
我试图把鱿鱼喂进他嘴里,却刚喂到唇边,他就猛地闭上了嘴。
我吓了一跳,筷子一抖,鱿鱼便掉到了桌上。
我夹起鱿鱼丢到一边,见繁华正微微挑衅地看着我,不禁有些无奈,问:“你这是想怎样?”
繁华拿起手机,编辑道:“没诚意。”
跟他二姐真是一丘之貉……
我问:“那你希望我怎样?”
繁华往后拉了一下椅子,拍了拍自己的腿,显然是在示意我坐到他的腿上。
我说:“你病了。”
繁华白了我一眼,拿起手机按了几下丢过来:“病了一样有力气*你。”
想不到还知道打码。
我说:“你病了,我不想离你太近。”见他黑了脸,便又解释,“再说我的感冒也没好,还是要避免交叉传染。”
繁华先是一怒,然后忽然弯起了嘴角,在手机上按了按,丢了过来:“你自己选吧,你来,咱们就吃饭。我去,我就跟你交叉。”
果然是酒后会调戏女性的人……
我用力按着屏幕删掉了那串讨厌的字,站起身来到繁华的身边。
繁华靠在椅背上,微微仰着下颚,像个幼儿园的乖巧小朋友似的望着我。
我坐到他腿上,他便伸手抱住了我的腰,露出了坏小孩式的微笑。
我拿起筷子,正要去夹鱿鱼,他又按住了我的手,抓着我的手,把筷子头点到了那盘油爆大虾上。
要求真高。
还想让我给他剥虾。
我索性好人做到底,夹了一只虾到碟子里。
对于把手弄脏做这些事,我有一种本能的厌恶感,所以我尽量不用手去碰,用筷子夹着,以嘴巴去撕扯虾皮。
这个方法虽然有点慢,但胜在干净,不会弄脏手。不过我爸爸总是说这样太丑了,所以在宴会上我都不敢吃虾。
一番奋斗之后,粉白的虾仁露了出来。
今天这只剥得很完美。
我顺手将虾仁放进嘴里,正要嚼,忽然觉得不对,下意识转头看去,对上了繁华的脸。
他微微地歪着头,玩味地瞧着我。
我这才想起,这只虾并不是我的,直接吞下去似乎不可取,但吐出来就更加奇怪了。
纠结不下,我干脆探了探脖子,咬着虾仁,问:“要吃吗?”
他没吭声,张口,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咬住了虾仁。
不仅咬住了,还扥。
直接就将我牙齿间的虾仁扥走了。
我蒙了一下,反射性地张口去抢,竟然还真的咬住了。
得手的兴奋让我有点儿忘我,下意识含亻主虾仁,用力地嘬。
繁华显然也不想放弃到口的虾仁,丝毫没有放松。一时间,我俩呈拔河之势,态势进入胶着。
僵持半晌,忽然,我感觉口中往外拉扯的力气一松,因为我本来就在用力吸,虾仁直接氵骨进了我的嘴里。
我高兴地嚼了嚼,突然感觉自己正被一束眼光看着,顿时僵住,扭过了头。
只见繁华凉凉地瞧着我,我看他时,他微微挑起了眉:“好吃么?”
他说得很慢。
“……”
我反正也“听不到”,假装没看懂他的唇语,转头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只虾。
刚用.嘴巴将虾头撕扯下来,便伸来了一只手,拿走了虾。
也好,自己吃虾自己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