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拎着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抿了抿杯沿,说:“姐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要是把我当弟弟,就把话说清楚。”
老曹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这……”忽一转头,看向了我,“菲菲,你自己跟繁华说吧,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他呢?”
繁华立即看向我。
穆安安也朝我看过来。
我六神无主,讷讷地说不出话。
老曹显然是故意的。
可是我……
我能怎么办呢?
尴尬间,穆安安举起了酒杯:“不聊这个了,咱们喝……”
她正说着,老曹忽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张纸,推给了繁华:“今天都怪姐夫,但是繁华,菲菲还小,不想要孩子是正常的……”
繁华接过了单子,展开,脸上蓦地没了血色。
这单子毫无疑问是穆安安的流产单,日期是上个月。
而我和繁华之间的第一次,是在流产日期的前一天。
我清楚地看到繁华捏着单子的手在颤抖,手背上青筋毕露。
其他人肯定也看得出,一时间餐厅里静可听针。
良久,繁华撂下了单子,捏住了酒杯。
他先是看向老曹,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一张口,眼圈就蓦地红了,腾地站起身,转身离了席。
我望着他逃也似的背影,听到玄关传来的关门声和刘嫂担忧的询问声,感觉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铁拳攥紧了,痛得不能呼吸。
如果他暴怒,打我,我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可是……他怎么哭了……
恍惚间,有人抱住了我,浓郁的女士香水味传来,是穆安安。
“菲菲,”她用手擦着我的脸,柔声说:“别哭了,让他静一静。你也是……怎么拿了孩子都不告诉他,让他多……”
我用力推开了她。
穆安安住了口。
“对不起。”我说,“你们走吧,抱歉。”
很快,穆安安和老曹走了。
我坐在原地,拿起勺子,盛起碟子里那勺蟹黄,放进了嘴里。
吃蟹最好的季节已经过去了,但这只蟹黄的滋味仍旧鲜美浓郁。
我一边吃一边告诉自己,他伤害我那么多次,我伤害他一次,算是扯平了……
他肯定会跟我离婚了,那就赶紧分财产,买股份,我爸爸的事就解决了。
心底,却止不住地后悔。
如果我没有把孩子打掉,那现在……
如果我的生命能再多一点,那我……
终究,都是徒劳。
繁华这一走,就没有回来。
我想起他中午喝了酒,便让刘嫂给他打电话。
刘嫂打过去,说了几句话便捂住了话筒,对我说:“小姐,是那位苏小姐。说要你听电话。”
我接过电话,听筒里果然是那个温婉的声音,但语气冷若冰霜:“我是苏怜茵。”
我说:“你好,苏小姐。”
“离婚协议书已经送去了。”她说,“请你立刻签字,别再打扰阿华。”
我说:“他还好么?”
“没有你会更好。”
“好。”我说,“那就这样,再见。”
“希望再也不见。”她说,“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说完,便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不久,周平便来了。
一来便掏出一个文件袋,说:“请太太现在签字吧。”
协议自然就是离婚协议。
财产分割方面,我只有二百万。
我问:“怎么只给我这点钱?”
周平说:“这是你最初的要求。”
“太少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说:“不动产我不要,我希望他至少分给我三千万,现金。”
周平面露厌恶:“穆小姐也未免狮子大开口。”
“如果他不同意,我就不签字。”我说:“还会找到媒体,说他养情妇,欺骗我,骗走穆氏,还逼我流产。”
周平震惊地看着我。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丝毫不敢露怯。
良久,周平掏出了手机,转身走了。
这一走,便再也没回来。
整个下午,我都在破译保险柜密码。
保险柜的密码是繁华的指纹,而且这个牌子,一旦被非法入侵,自动报警系统就会启动,发送信息给繁华和保险柜公司总部。
不过,我从小就喜欢玩这些东西,对门锁的结构并不陌生,不考虑报警系统的话,很容易就打开了柜门。
拿出我的手机,打开来,还有一点电。
最先弹出的一些来电记录,以及那个陌生社交软件账号的信息:菲菲,姐夫觉得你不是那种人,一号之前,希望你能抽空跟姐夫聊聊,否则,就别怪姐夫不给面子了。
还有一条是梁听南的短信:你还好吗?怎么又不接电话?病情发展迅速,如果有新症状要随时联系我。
我删除了梁听南的短信,正要删除社交软件记录,手机便开始震动,这次是我爸爸医院的电话。
我接起来,那边医生说:“小穆吗?是这样,你爸爸上次病情突然变化的事,你还记得吧?”
“对。”我紧张地问,“怎么了?”
“保卫科那里发现了一些情况。”医生说,“你辛苦一趟,亲自来看看吧。”
挂了电话,我草草收拾过自己,走到玄关时,刘婶又把我拦住了。
我说:“是医院有急事。我爸爸的病情恐怕是有变化了,我必须得去。”
刘婶为难地说:“我得问问姑爷。”
我说:“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