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阿华那一关委实不太好过,所以……”她说着,打开皮包,拿出一张纸,推了过来。
是支票。
三千万。
我一愣。
忽然想起繁华曾问过的那三个字——
谁来过。
我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阿华一定会问你为什么流产,而我需要你瞒住你的病。”苏怜茵说,“至于理由,随便你去想,即便你说是因为我用钱引诱了你,也没有关系。”
我拿起支票,说:“好。”
苏怜茵不信任地看着我。
“我本来就已经不打算把病的事告诉他。”我说,“这对我来说是很容易的条件,你放心,我绝不会食言。”
苏怜茵的目光仍旧充满警惕:“你不想知道理由?”
“我能猜到。”我说,“你不希望他感到难过。”
得知身边深入接触过的人死了,但凡还有些人性在,多少都会感到有些难过,何况……我跟他还曾是夫妻。
我相信,在他亲姐姐眼里,他是有这点人性的。
苏怜茵微微颔首,专注地看着我的样子和繁华几乎无二致:“他会难过。不仅难过,还会悔恨、痛苦……难道你不希望么?我不相信有人会如此无怨无悔。”
看来她知道繁华都对我做了什么。
也是,那天繁华刚拿到流产单,后脚就去了苏怜茵身边。虽然他后来又不知为何回来了,但透过这件事不难看出,繁华是会跟她分享心事的。
所以我索性坦荡些:“我当然希望了。”
苏怜茵眼神发冷。
“我活着时,他不知道珍惜,弃我如敝履。等我死后,他幡然悔悟,甚至思念成疾,染上抑郁,整个下半生都受到折磨,”我看着她,轻声说,“如果真能如此,我求之不得。”
苏怜茵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
“但这种事只会发生爱我的人身上。”我说,“不爱我的人,只会稍稍有点愧疚,很快就会重新振作,娶新妻生孩子,潇洒生活,甚至把我的死当成与新欢的谈资。对我来说,这是最后一次羞辱。让他以为我还活着,并且离开他,享受更好的人生,是我给自己留下的遗产。”
说到这儿,我拿起了支票,朝她笑了笑:“谢谢你帮我拦住余若若,这件事由我自己让他知道为好。”
繁华回来时,我已经放好了支票。
在这之前,苏怜茵也给了我一张名片,说如果需要帮助,可以联络她。
这所谓的“帮、cle最-快发、助”,当然是说隐瞒病情方面。
我道谢接过来,和支票一起,放到了皮包夹层里。
三千万,交给信托的话,可以撑我爸爸十年。
若是十年时间,还不够让穆安安原谅我,那也只能说是天意了。
吃过饭后,我先上车,繁华又跟苏怜茵聊了一会儿才进了驾驶座。
最近连日来都在下雪,路面都被洁白的积雪覆盖,天地一片寡白。
繁华慢慢地开着车,我一言不发。
车里的路况广播在不断絮叨着,内容是各个道路因为雪天而造成的剐蹭事故。
忽然,广播声低了,繁华的声音传来;“我姐姐跟你说什么了?”
我回神看向他:“没说什么。”
“周平轻易不会在那种时候打过来。”繁华侧脸看了我一眼,“交代吧。是不是让你流产?”
我说:“是你告诉她的吗?”
繁华“嗯”了一声,停顿半晌,又道:“我妈妈不见我,需要她帮帮忙。”
我没说话。
他姐姐的态度已经完全表明了,他家人不接受我。
繁华又瞟了过来:“你果然早就打听好了。”
我没听懂:“什么?”
“我家的事。”他睖了我一眼,口气有些嗔怪,“装也要装得像一点,这时候总该故作惊讶地问问吧。”
我说:“我不想跟你聊这个。”
我对他一直都是真诚的,无论是兴趣梦想,还是亲朋家人,早在一开始,我就告诉了他。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他告诉我的仅是冰山一角。
不过无妨,我与他早已走到尽头了。
我根本就没有兴趣。
沉默间,忽然,繁华把车靠到了路边:“穆容菲。”
我看向他。
他转头看过来:“我是不可能离婚的。”
他的话题跳转太快,我没能理解。
“就算我姐姐向你保证,”他一本正经,甚至可以称得上严厉,“但她也奈何不了我。否则我当初就不会娶你。”
看来他是以为苏怜茵在跟我说这个。
我也乐得他如此误会,便问:“那你当初为什么娶我?”
繁华眯起了眼,伸手掐住了我的脸:“不要转移话题。”
“……”
他盯着我的眼睛问:“你有没有答应她?”
毕竟都没聊这话题,我可以轻松做答:“没有。”
繁华似乎并不放心,又看了我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靠回了椅背上:“我姐姐说你不爱我,要我跟你离婚。”
“……”
我很高兴她这么想。
否则带着“痴情怨妇”的标签死去,真是太伤自尊了。
繁华再度看过来:“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我看了看外面,这条路这会儿没车,而且不远处就有一条小商业街。
如果他发狂把我丢出去,我倒不至于死在外面。
于是我说:“是我对她说我想流产。”
繁华盯着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