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办丧事的时候,这还是苏家老宅第一次这么热闹。
王婆子粗言秽语吐个不停,一副要让苏兰章出来赔罪,让苏家低头认错的架势。
王姓是村里头的小姓,却从来没被欺负过,依仗的就是王婆子这一身骂街的本事,她曾经创下过在占了他家田埂的那户人家门口,大骂了三天三夜的记录。
寻常时候,就连村长都不想招惹她,实在是太能骂街了。
苏赵氏和白姨娘哪里听过这些污言秽语,被这阵仗闹得心惊肉跳,尤其是白姨娘频频被骂小妇,脸色惨白摇摇欲醉,一脸羞愤欲死。
魏娘子也气得满脸通红,站出来骂道:“你这老婆子胡说什么,别仗着我们夫人脾气好就欺负人,苏家也不是你能欺负的。”
有人接话,王婆子倒是更来劲了:“大家伙儿看看,我孙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这到底是谁欺负谁,苏家怎么了,村长是你们苏家人,难道苏家就能随便打人了?”
这话却是把村长也拖了进来,下一子说得村里头的几家外姓人脸色也不好了。
“住口。”一个声音打断了王婆子的话,却是苏凤章带着苏兰章走了出来。
只见他冷笑了一声,朗声问道:“王婆婆,你这话是要诬告村长袒护偏私吗,你可有证据,又证据,我们便去衙门说道说道,若是没有的话……哼!”
王婆子的脸色一变,原本的嚣张都被压下去了一些,眼睛滴溜溜一转开口哭道。
“这是做什么,知道你们苏家是读书人,但也不能动不动就要见官啊,不过是小孩子打打闹闹,你们家不陪罪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让我吃官司。”
“既然是小孩子打打闹闹,你这个做长辈的怎么还在这儿胡言乱语?”苏凤章冷声问道。
王婆子有些讪讪,讷讷说道:“我,我这不是想为孩子讨一个公道。”
“就是这个,乡亲们,我家孙子被打了,我来讨一个公道不算过分吧?”
周围看热闹的人被衙门两字吓唬了一跳,想起来县太爷可还往苏家送过礼,这会儿居然也无人敢去接王婆子的话。
倒是苏凤章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继续说:“若是如此的话,确实不算过分。”
“苏二郎,这可是你说的,我的要求也不过分……”王婆子想要提出自己的要求。
苏凤章却打断她的话:“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来论论是非黑白。”
不等王婆子反应,苏凤章走过去在王小胖子面前蹲下来,开口问道:“是你说苏家要把白姨娘,三郎和慧慧都卖了吗?”
王小胖子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害怕,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回答:“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是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是谁?”苏凤章追问道。
王小胖子下意识的朝着身边人看去,王婆子连忙说道:“苏二郎,现在计较这个做什么?”
苏凤章站起身来,看着王婆子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容却让她觉得心底发凉。
“本朝《大周律例》明文规定:谣言当镇以静,绳以法,凡散播谣言,妖言惑众者,杖责三十,止杖一百,重罪者可刑三年,国之大罪者当诛。传播者同罪。”
苏凤章背完律法,又问了一句:“王婆婆是不是听不懂,那我给你解释一下。”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大周律法明文规定,对待谣言要处事不惊,不听不信,传播造谣者则要绳之于法,若是我现在去衙门告你一个散播谣言之罪,不仅你,你孙子,周围传过谣言的乡亲们都要被杖责,现在您听懂了吗?”
“轻则打棍子,重则判刑入狱,最严重的,全家都得诛杀。”
“王婆婆,你与乡亲们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为什么要这般害他们?”
王婆子吓得脸色惨白,哆嗦着说道:“我,我怎么会想要害人,是苏老二家的说你们家典当了物件,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啊。”
“我琢磨着都要靠着典当过日子了,哪里还养得起仆人,这才……苏二郎,我可没有造谣啊,是大家传着传着,这话就变了味道了。”
王婆子又去看周围的婆子媳妇:“你们快帮我说说话啊,我王婆子虽然嘴碎,但也不是坏人,这么多年的乡亲了,你们都是知道的啊。”
偏偏周围的人也吓得半死,生怕这个苏二郎真的要去告官,毕竟这位以前住在城里头,他们也不知道脾气,万一就是个二愣子呢。
其中一个小媳妇更是哭着喊道:“王婆子,这次可被你害死了,不是你信誓旦旦的说他家要卖人,我们也不会相信啊。”
“是啊是啊,都是乡里乡亲的,可不能真的告官啊。”
“衙门两张口,真的闹过去你家也讨不到好处,能不能就这么算了,以后我们再不说了。”
王婆子双腿一软就跪下来,早知道就不该找上门来的:“苏二郎,我好歹也算你长辈,这次是我多嘴,是我嘴贱,这次能不能算了。”
苏赵氏眼中露出几分不忍,开口喊了一声二郎。
苏凤章回头对她点了点头,转身伸手将王婆子一把扶起来,“婆婆,各位乡亲们,你们误会了,我们苏家也是月溪村人,怎么会因此就去告官,到时候岂不是丢了村子的脸面。”
“你不去告官了?”王婆子一下子来精神了。
苏凤章点了点头,又说:“王婆婆,乡亲们,二郎方才背诵律例,只是想让诸位知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谣言猛于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