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了几日,不见俳优的人影,知道事情可能生变,原来和那俳优一起去就蒙得胜的是一个客家围屋的族长。他们救了蒙得胜之后,直接去了龙川县,藏在客家围楼里。
客家人在岭南讨生活不易,他们本是河套地区的居民,东晋天下大乱,纷纷南迁入闽。到了五代和本朝,才从闽地继续南迁,入赣入粤,可谓历尽千辛万苦。为了自保,客家的民居都建成围屋,或围成一圈成圆形,或建成几排居室再围成方形,以便一家有难全族支援。
一个村子就像一个大院路,这种建筑样式主要是为了对付土匪和本地土著的袭击,而外人一旦隐藏到客家围楼里,别的人想刺探情况,简直就就象进入深宫大院盗宝,困难是很多的,
沧浪客他们询问了俳优的邻居,也仅知道他是和一个龙川的客家人一同离开番禺,至于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在什么地方落脚?邻居们一概不知道。但沧浪客和马鸣雁江湖经验老到,从俳优的人脉关系上终于理清,那个龙川的客家人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很可能在龙川客家围楼里。于是离开番禺,转道龙川,开始新的探访。
蒙得胜锁阳骨一断,武功已废,过去的雄心壮志俱化作一片云烟,不求进取,只求平安,精神颓废地在客家围楼里养伤。但是过去被他煽动的野心勃勃的那些人,仍然希望他登高而呼,扯旗立竿,因此得到消息前来拜访他的人络绎不绝。
根据这种迹象,沧浪客和马鸣雁确定了蒙得胜的大致所在地,只是轻易不好进客家围楼,怕惊扰了居民。但蒙德胜也无法在客家围楼里安度岁月,他是不想有所作为,但是他过去鼓动起来的各种势力都要奉他为主。无非是想填补平南商会岭南分会的利益真空,趁机捞些好处。当然,他武功已废,知道的人很少,大部分人仍然把他当武林高手看,以为他只是失去了岭南分会才无精打采。
在那些死党的共同拥戴下,他终于蠢蠢欲动,隐起本来面目,以龙川客的名义哨聚人马。另一面有到处寻求续骨圣药,想把裂开的锁阳骨重新接续。
沧浪客和马鸣雁得知这一情况,便由马鸣雁扮作一个游方郎中,号称能活腐肉生白骨,摇着药幡,背着药箱,开始招摇撞骗。沧浪客很想充当这一角色,无奈他的长相怪异,面皮绿色,不像个郎中,倒像个怪物,因此这项使命只能由马鸣雁来担当。
马鸣雁在客家围楼外边一边摇动着药幡,一边反复吆喝着“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之类的套话。那药幡上铃铛叮咚,蒙得胜在屋里听到,让人把马鸣雁请了进来。马鸣雁本来是一头泛黄的头发,此时全部染成了灰白色,带着一副眼镜,假充斯文。
进了客家围楼之后,蒙得胜略有疑心,但终究是没有认出他来,便让他看伤疗伤。
马鸣雁装作样,号脉验伤,其实他不懂医道,对跌打损伤略有所知,但要说活腐肉生白骨,那就纯粹是扯淡了。他的目的是要知道蒙得胜的具体位置,在不伤及无辜的前提下手到擒来。
此时面对蒙得胜,也按照治病疗伤的程序,察言观色,望闻问切,还煞有介事询问蒙得胜受伤的基本经过。站在一旁的俳优和那个客家族长渐渐失去警惕。趁他们不注意时,马鸣雁一把抓起蒙得胜,风一样出了客家围楼,等里面的人反应过来,他早去的远了。
蒙得胜有些懵,不知这个郎中为何突然抓他,急切地问:“你不好好治伤,抓我干什么吗?”
马鸣雁更不打话,只管提溜着他疾速飞奔。
野地里沧浪客接,说:“成了?”
马鸣雁点点头,把蒙得胜往地上一扔:“成了!”
于是两人一溜烟离开了龙川,整个粤东绿林,向来以蒙得胜马首是瞻,救下蒙德胜之后,本打算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却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从客家围楼里劫走。这事要传出江湖,整个东海郡绿林的颜面都丢尽了。那些人自然要指责俳忧和那个客家族长,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有一只信鸽从客家围楼里冲天而起,飞越万水千山,歇在韶关大东山一处院落里。
这里是杀手组织气吞万里云的联络点,与广南道上多方势力都有过买卖接洽。鸽子带来了一封委托信,还有一张万两银票。委托的任务是解救蒙得胜,任务背影交待得明白:蒙得胜现在在沧浪客和琅岈怪道手上,正要经过韶关前往逍遥谷。
气吞万里云,罗网了许多奇人异士,专接江湖买卖,传说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但他们接生意很有讲究,他们有自己的江湖排行榜,俗称“云榜”。大凡榜上无名的千两白银起价,榜上有名的万两起价。因此客家围楼里的人随信奉上万两银票。可是气吞万里云没接这单生意,又把信鸽放了回去。
他们不是不敢截杀沧浪客,而是要按自己的价格体系定价。象沧浪客这样的顶级高手,一个二十万。加上马鸣雁,得再加二十万。而对付这两个人,就等于和武林联盟作对,还要再加二十万。也就是说,没有六十万两银子他们不出手。
鸽子回到客家围楼,在东海郡引起轩然大波。
“天,他们疯了。”
那俳优惊呼。
客家族长也说:“的确是疯了,六十万两白银,相当于大宋国一年的税银。”
绿林豪客们也议论纷纷,有人说:“我看算了,到哪儿筹这么多银子?”
又有人说:“有六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