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宁安若和宁玉也不算太熟。
她只听说这个山野回来的妹妹彪悍迅猛,粗俗无礼。
可她瞧着却并不像那么回事。
虽不够规矩,但也是个大气的。
这个德恩王姬也是,端庄大气,两人都不似普通农户出身的女子。
并不比宫里任何王姬差,却比她们朝气蓬勃有韧性。
见宁安若久不说话,宁玉开口道:“王姐已经去请过安了?”
“嗯。”宁安若回神,笑着点头,“正要回去呢。”
“那王姐慢走。”
两厢行过礼,便各自分开。
进了凤仪宫,往里走了些,宁玉恍惚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儿。
她一边跟着带路内侍,一边不动声色地瞧着。
正殿前的桂树下,有一片地板湿漉漉的,才擦洗过一般。
宁玉心下了然,收回目光继续朝内殿走去。
卫后在殿中端坐,看到宁玉许念韵过来,笑容温柔和蔼,朝二人招招手,“姣姣,德恩,过来坐。”
二人朝卫后笑着见礼。
宁玉在落座时特意看了看卫后的面色,卫后虽然妆容精致,却也掩不住她一脸的憔悴风霜。
宁玉微蹙了下眉。
虽说知道宁玉并无大碍,但卫后还是忍不住担忧,“昨日之事,吓坏了吧?”
宁玉歪头笑道:“母后放心,儿臣没事,那蔡朝兴没有占到一分便宜。”
“也幸亏你昨日是跟赵将军一起出去的,又有你父王送你的护卫,才没有出什么事。”卫后叹口气,“你以后……”
怕卫后也说出什么让她以后不要出宫之类的话,宁玉立马截断:“母后放心,以后不会了。”
……
……
早朝之后,宁泽便打算进宫向卫后请个安,随便问问宁玉的意思。
却不料宁玉已经差人送了信过来等在朝殿门口。
宁泽接过信瞧了瞧龙飞凤舞的哥哥亲启四字,忍不住笑了下,将信拢进袖中。
上了车,他才将信拆开来看。
粗粗将信看完,宁泽便忍不住笑了。
小内侍将温着的茶倒一杯递给宁泽,笑问道:“王姬写了什么,太子殿下这样高兴?”
“也没什么。”宁泽将信收起,接过茶喝一口,笑道:“姣姣让本宫物色个京兆尹。”
“嗯?不是有京兆尹的吗,又没贬黜,又没杀头的……”内侍面色疑惑不解。
宁泽将茶盏搁在车厢的小桌子上,手指在桌面轻敲两下,心情愉悦,“很快就会贬黜的,到时候就有空位了。”
怎么就又有空位了呢?
不知其中关节的内侍似懂非懂,但也不好再问下去,便“哦”了声。
宁泽开心地回到东宫,直奔书房而去,吩咐人去找幕僚过来,准备商量物色京兆尹人选。
宁泽也是个聪明人,昨日知道最终结果后,便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她这妹妹必是要着手对付殷家了。
那殷家也委实张狂,把持朝政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哪怕他们前朝后宫嚣张跋扈,也没人敢出来指摘。
这些年因指摘殷家的官员,被贬黜流放的不在少数,更有甚者被砍头抄家。
官员们被拉拢的被拉拢,被迫害的被迫害,后来,再也没有人发肺腑之言了。
许多官员都与殷氏一族有着利益纠葛。
也幸好朝中还有一个耿介不与殷氏一族同流合污的赵太傅,近年又出了个赵平,手握兵权,不为殷家所影响,才堪堪保住这朝中平稳。
他这几年虽手中有了些权势,但要想治那殷家,也真是艰难。
宁玉昨日作法倒是让宁泽如醍醐灌顶。
他虽暂时不能将殷家攻下,但他可以一点点蚕食投靠亲近殷氏一族的官员家族,分化其势力。
殷家人骄傲跋扈,肯定不会纡尊降贵去管那些小事儿。
等殷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定然已是独木难支,他们定会两眼发懵,到时他再以雷霆手段攻之!
至于那京兆尹之位。
虽然位卑,然而王城诸多事宜都绕不开它。
昨日听到此事他还纳闷呢,为什么姣姣要让人将那蔡朝兴绑去京兆尹那儿呢,以她的性格,不该当场斩杀么,就算顾及如今是在王城,不好动手,那她也可直禀御中,或告知他。
原来不过是要把蔡家的怒火往京兆尹那边迁一迁。
那京兆尹也算是殷家的人,让自己人内斗,殷家也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只是姣姣名声会受些损害。
原本就盛传她嚣张跋扈,粗俗无礼,如今又出了这件事,所有人都会知道她被那蔡朝兴调戏过。
宁泽想着叹口气,真是委屈姣姣了啊。
趁着幕僚还没来,宁泽忙吩咐内侍宫女,“本宫记得前些日子,父王赐了本宫有一斛紫玉珠,去给安和王姬送去。”
“是。”
内侍应一声,准备出去,又被宁泽叫住,“等等,还有,本宫记得……”宁泽轻敲了下脑袋,道:“库房里有一把黑铁弓,一并被王姬送过去吧。”
“啊?”内侍愣了愣。
宁泽看向他:“怎么了?”
内侍犹豫了下,道:“殿下,给王姬送这种凶器似乎不太好啊?”
听到内侍这样说,宁泽顿了下,不由想起在宜城时的那场刺杀,小丫头明明又娇又小,却面色冷凝,手握长剑挡在了他面前。
明明她才是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呢。
却手持利刃去保护他。
他还是……太弱了。
宁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