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卯时公鸡打鸣,士兵集合的时候,何南才将信递给赵平。
“将军,沐领卫昨晚送来的信。”
“昨晚的信怎么现在才拿来?”赵平抬手接过,大步往前走。
何南:“……”
您起床气大您不知道啊,谁敢呢。
赵平低头准备拆信,发现封口有划开的痕迹,皱眉看向何南,晃晃信封:“怎么拆开了?你看过?”
何南摸摸鼻子,尬笑道:“不小心掉地上被剑划了一下,划开了。”
“扯谎时能用点心不,老子看起来是傻子?”赵平睥他一声,“看了就看了,老子还能打你不成?”
何南:“……”
说不定还真会呢,您这臭脾气。
何南心想着,又听见赵平开口:“放心,老子不与弱鸡一般计较。”
何南:“……”
扎心了。
何南被赵平怼的一脸颓样生无可恋,赵平掀掀唇,将信取出来,信封拍到何南怀里。
赵平一边走一边看信。
之前沐左写过两次信,第一次写的是他们从离开宜城到路遇杀手时发生的事,只是很单纯地交代了事情,没有掺杂任何多余的情感,哦,末尾倒有一句:将军好眼力,宝剑赠英雄。
第二次写的是在启城时宁玉的所言所行,字里行间都是对宁玉崇拜,最后感叹一句:王姬心善,大姜之福,可惜是女儿身,能做的事情有限。
这次信上写了他们近几天的行况,回程路途中发生的事,主要写了昨日之事,从借宿村落,到落阳寨剿匪,字里行间对宁玉除了敬意,还有深深的惧意,最后一句:安和王姬,不简单,将军三思。
的确不简单啊。
宁安和,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赵平唇角扬起一点懒散的笑容,张扬的眸光落在最后四个字上,露出一丝丝困惑。
三思什么呢?
……
……
宁玉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张家村人纷纷出来跟随车马相送,相送途中自是千恩万谢,直到马匹马车起驾,他们才停下来目送着他们远去。
马蹄声哒哒,扬起滚滚尘土,车马在烟尘中模糊,等到尘埃落定,车马已经看不到影了,村民们这才收回目光三三两两的往回走。
“姑娘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一村民叹道。
“是啊是啊。”其他村民跟着附和。
马车里,宁玉放下窗帘,坐回软座上,朝许念韵笑道:“阿姐,我们是直接去宜城吗?你有没有什么要去的地方?”
“没有。”许念韵道。
“那就直接去宜城。”宁玉支着腮笑起来,“我亲哥哥和我长的很像,非常非常好看,阿姐你绝对会叹为观止的!还有一个一起来的人,是个将军,也长的很好看,武功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高,十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玉儿喜欢那个将军?”许念韵道。
宁玉:“……”
宁玉撇撇嘴,“阿姐你可说错了,我非但不喜欢他,还非常讨厌他,嗯……除了他那张脸。”
“哦,能让玉儿喜欢的讨厌的人的脸,那阿姐倒是要见识见识了。”许念韵薄唇微微弯起,笑容柔和如水波漫开。
“父王很宠我。”宁玉话多,尤其是在阿爹阿姐面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乱扯乱说,最是停不下来,“比阿爹不知好多少倍呢!”
宁玉说到这里情绪略略低落下去,她还没来得及和阿爹炫耀呢,阿爹就失踪了。
“颐王么?”许念韵道,“昏聩”两字在舌尖转了转咽下,她笑着道:“挺好的。”
宁玉笑了笑,垂着眼眸低声道:“阿姐,宫里的生活很奢侈。”
许念韵微笑:“宫里啊,大姜最富有的地方,奢侈正常。”
宁玉:“阿姐,外面的百姓过的一点都不好。”
许念韵微笑:“遭了难,自然不好。”
宁玉:“阿姐,大姜吏治腐败,民不聊生,和阿爹说的不一样。”
许念韵微笑:“阿爹经常哄人。”
宁玉抬头看向许念韵,本该如秋水般柔静的眼眸流光溢彩亮的惊人,“阿姐,我想缔造一个不一样的大姜。”
许念韵唇角的笑缓缓滞住。
宁玉:“阿姐助我。”
许念韵静静看着宁玉,许久后,停滞的笑意渐渐流动起来,从嘴角流向两颊,流向眼睛,最终在眼底漾开,她轻柔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好。”
……
……
落阳山下村口的皂角树底下,有人聚集在一起谝闲传,东家长西家短地闲聊。
“我昨日看到有一队人马朝落阳山上去了。”
“大概是那群狗曰的又去哪里撒坏了吧。”一人道,说着“呸”一声,朝落阳山方向吐出一口痰。
“嚯!”有几人路过,其中一人听到忍不住笑道:“这你可说错了,那帮人可不是土匪,是去剿匪的!”
“林风!”身旁人拽他,小声道:“就你话多是不是,快走了,还要回去复命。”
那人更小声道:“哎呀几句话而已,费不了多少事,顺便帮小王姬宣扬宣扬名声。”
“小哥你开什么玩笑呢?这几年土匪搅的我们不得安生,我们都去县里找县官大人申报数次了,每次都是被隔门给打发了,每次都说县官忙着呢!忙忙忙,连个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就是说,这些狗官!“黝黑的农夫冷哼一声,又“呸”一声,“一天就知道收赋税收赋税,遇到个事儿找他,躲的比兔子都快,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