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的昏迷世界中,她看见遍体鳞伤的自己,蜷缩着身子,在小小的角落之中哭泣。
有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叫她:
【白云裳。白云裳。白云裳。】
她抬起头,茫然四望着,发现那是她自己的声音:【白云裳,哭是懦弱者的行为,你不可以懦弱,不可以被击倒。】
【……】
【站起来啊,不要认输!】
白云裳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全身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她刚要站起,双脚颤抖着,打铐着,又跌坐回地上。
身体好像废了,麻木了,不听自己的指挥。又好像灵魂已经脱离了这沉重的ròu_tǐ,已经飞走。
忽然,一只手出现在她面前。
宽大修长的手,戴着纤尘不染的白色手套。
【云裳。】以及那低低沉沉的嗓音。
白云裳霍然抬头,对上一双空洞却沉静的眼眸。那眼眸看着她,是带着一股柔情的。
【莫流原……】
她怯怯地伸出手,想要跟他的手交握,想要他拉自己一把。
可是他的手明明就在自己的面前的,她的手递出去,却仿佛拉了一个咫尺的距离。
【莫流原!救我!救我!救我——】
……
下巴忽然被用力地捏痛,白云裳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湛蓝色的瞳孔。
恶魔的瞳孔。
“云裳,他救不了你。”司空泽野愤怒道,“莫流原救不了,如果他再敢招惹你,他恐怕也救不了自己。”
白云裳痛,痛得身体都缩成一团,她冰冷仇恨的目光盯着这个男人:“你想对他做什么?”
“你说呢?”
“你别接近他,不准伤害他!”
“那要看你的表现。”他捻起她一缕头发,放在鼻前嗅着,“如果你乖乖的,把这个男人从你的脑袋里和心里连根拔除!我可以不伤害他。否则,我就让他得到比李英豪更可怕的下场!”
他可以这么轻易地就伤害到莫流原吗?
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是他需要顾及的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疯狂地说,“黑社会?亡命徒?还是神经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白云裳激动着,抓起枕头蒙住他的头,整个身体都压上去。
她想就这样憋死他好了。让他死了,她去自首,一命尝一命,也总比留着他祸害苍生得好。
可是,他只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到身下,枕头落掉。
他又一次进入了她,难过地说:“云裳,我很伤心。”
他抓住她的手,摁住自己的胸口。
“你在我的心上插了很多把刀。”
“……”
“云裳,别这么对我。”他吻着她的指间,眼中里是冰与火的世界,凶猛和柔情同时出现,“别再逼我。”
到底是谁在逼谁?
“云裳,云裳,云裳,云裳……”他低低地呢喃着,进入她,占有她,紧紧地抱着她,想要将她与自己融为一体,让她是他的,他是她的,再也分不开。
鲜血,顺着大腿缓缓流下。
白云裳躺倒在床上,目光放空,决然而又空洞……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醒来时,却疲惫得睁不开眼。
她觉得疼,全身疼,连毛细孔都疼。无力,沉重,最终要的是下体那种被侵犯后的尖锐痛楚,像有无数的钢针刺着。
她沉默地躺着,因为不动,那种痛就占遍了她的全部意识。
身边静悄悄的,只有空调发出寂寞的声音。还有窗外有雨滴打在落叶上的声音。
嘀嗒,嘀嗒,嘀嗒……
一切,都是那么死寂。可却又清晰地告诉她,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是开门声,有人进来了:“她怎么还没醒?”
“白小姐,白小姐,醒醒。”
白云裳的眼皮挣扎了一下,身体也动了动,听到佣人询问道:“午饭做好了,你要不要去吃点,你已经没吃早饭了,少爷离开前吩咐你必需吃午饭的。”
白云裳的意识模模糊糊的,还是觉得痛,只模糊不清地唔了两声。
“那我们把饭菜端上来,你一会先把饭吃了再睡好吗?”
“……”
离开的脚步声,过了一会脚步声回来,把东西放在床柜边,佣人提醒她快点醒来吃饭,然后又是门合上的声音。
白云裳躺在那里,就仿佛躺在一片荆棘之中,全身…都很疼啊……
为什么活着会这么疼,这么累……
饭菜的香味在鼻前游荡着,她饿,可是却坐不起来,想要睡去,疼痛却让她的意识时刻保持着清醒。
一直一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天黑了吧?她感觉得到身边的光亮一点点暗下来,然后堕入彻底的黑暗里。
走廊里又响起脚步声,一个沉稳矫健的,两个胆战心惊的。
门被打开,司空泽野打开灯,看到原封未动的食物,白云裳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躺在那里。眉头,就不自觉蹩起。
脱去外套,随手递给身后的佣人。
他一把扯掉领带,解开胸前的扣子,走到床前。
“起来。”他不容分说地命令道,“饭怎么不吃?”
“……”
“不好好吃饭,今晚怎么有力气伺候我?”
“……”
他大力地晃了她几下,她的身体却仿佛是散的,不说话,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司空泽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