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蓉城二中,高二教数学的张老师是个狠人。
狠就狠在言行不讲规律,让人难以捉摸。
拿收作业这个事情说。
有时候,他不管你做没做,连续一两周都不会收任何作业,只管讲题。
但等你哪次放松警惕了,他就突然动真格了。
国庆后,刚开学的第一节数学课,张老师就摆了个臭脸。
年仅40岁的他,顶着一头火云邪神般的发型,垮着嘴角将一沓薄薄的试卷摔在讲台上。
“交上来的国庆作业,为什么只有这点儿?”
教室鸦雀无声。
这次国庆布置的数学作业很难。
许多人除了选择题可以乱选以外,后面的大题都只写了个“解”。
更有人连“解”都不写。
所以在开学前一晚,就有人出了馊主意。
本着“法不责众”的原则,教唆了一小撮人直接不交了。
“反正不一定收呢?”
“对,就算收了也不差我们几个。”
“嗯,有道理”
由于太有道理,这一小撮人逐渐扩充为了很多人。
大家都抱着“反正有人交,不差我一个”的心态。
结果就炸了。
“全班56个人!收上来只有22张卷子!”
“还有一半的人呢?国庆阅兵去了?”
啪——
张老师把卷子拿起来,重新摔一遍。
“哪些没交的,站起来!”
哗!
倒数几排立马有几个人洒脱地站了起来。
张老师瞟了瞟,直接无视这些熟面孔。
“剩下的呢?是不是站不起来!”
他眼神一扫,然后发现还有个不对劲的地方。
李驰。
刘伟。
陈明。
四幻神居然才站起来三个?
林小贤不是学渣头子吗?
这怎么带的头?
“学习委员。”
张老师把收上来的作业扔给第一排的周佳。
“全班起立!念一个名字坐一个!”
台下顿时窸窸窣窣,很多人惊呼“哦豁”,如同僵尸一般起立。
“李阳”
“关遥”
“徐家乐”
有同学陆续坐下,苏元站在座位上有点慌。
“林小贤,怎么还没念到你啊?”
“别担心,我交了的。”
林小贤身正不怕影子斜。
“陈晨”
“苏元”
“胡芷若”
周佳很快就把名字念完了,其中还夹杂着两张八班的。
去除这两张,实际上只有20人坐下来。
剩下足足三十几个人站在教室里,遮天蔽日。
苏元仰头,伸着小手扯着林小贤的衣服:“怎么没你啊?”
林小贤也纳闷,不应该啊。
张老师一声冷哼,走下讲台,从第一排开始往后走。
“来,一个一个说,为什么不交国庆作业,你先说!”
“老师我请假了,卷子没发给我。”
“呵”
张老师略过问下一个:“你呢?”
“老师我卷子忘了带回去。”
“下节课之前给我补起!你呢?”
“我忘了做。”
“忘了?国庆才七天,你咋不把自己名字也耍忘了?”
张老师一指门:“这几节课,站外面去听。”
显然,先前大家商量的“法不责众”没什么效果。
教室外的走廊很快就站满了十几个人。
一开始还苦闷呢,人一多反而轻松了,抱着课本在外面嘻嘻哈哈的。
途中王欣怡王老师抱着酒精灯和石棉网经过走廊,刘伟还带头打招呼。
“王老师好。”
“同同学们好。”
“王老师今天真漂亮!”
“”
王老师落荒而逃,心想这刘伟不愧是跟林小贤混的,惹不起。
“吵什么吵?站的不舒服想倒立啊?”
张老师出来吼了两声,然后回教室,盘问到了林小贤。
“林小贤你呢?你是没做还是没带?”
“老师我交了的。”
张老师抬抬手:“睁眼说瞎话,出去。”
苏元看不下去,刚想出声证明,林小贤已经开始平静地解释了:
“老师我确实交了,因为国庆前我就把数学作业做完了。”
“就你,当天下午发的题,你当天晚上就做完了?”
“对!”
林小贤一脸真诚。
“因为我是抄的周佳的。”
张老师愣了:“林小贤,你抄作业还挺理直气壮啊?”
“我知道抄作业并不好,但像我这种水平,自己做也确实也做不出来。”
“所以我就想先抄下来等开学了听你讲解,到时候有个对比的东西总比白卷强。”
“周佳应该也理解我的想法,所以当时才同意给我抄的。”
“不信老师你可以问她。”
林小贤找周佳当证人的时候,没有忘了捞周佳一手。
不然按照张老师的脾性,肯定要阴阳一下周佳,说些“你这样是在害同学”“不如授人以渔”之类的话。
“是这样吗周佳?”
“嗯。”
张老师收敛了一些厉色。
林小贤露齿一笑:“张老师,卷子可能是收作业的时候丢了,等听你讲了题,我下课再去复印一份儿自己做。”
张老师有些意外地点点头,林小贤这次的态度很端正啊。
抄作业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的理由挺有说服力。
作为老师,最怕的不是学渣,而是那种没救的学渣。
林小贤这种主动积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