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君看白日驰,何异弦上箭”,转眼十年已过,在这短短的十年之间,齐国局势大变。
弘景帝性格软弱,太过良善,对待外敌或不安势力常以怀柔之策待之,造成齐国内外暗潮汹涌,内忧外患。
景历七年春,西北扶余国来犯,女将军宋云岚领命出征,从此滞留边境归期难定。
景历十年秋,东部迦南国蠢蠢欲动,为震慑宵小,护卫国土,怀远侯余承烨上书请命,终领六万大军囤于汉阳城,与迦南国大军隔江对峙。
景历十一年冬,宋云岚平定西北,凯旋之日不料中恶人圈套,葬身断肠崖,齐国又失一大助力。
景历十三年,为安定民心,弘景帝昭告天下,晋封年仅十岁的余音为佑国郡主。
取“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赐“梧凤”为号,望借助余音身上祥瑞之气,护佑齐国百姓,亦寄托政教和谐天下太平的愿望。
如今已是景历十六年,十年之间,弘景帝心力交瘁,身体每况愈下,太子祁阳开始着手政事。
身为太子伴读的梁言,已成玉树临风文武双全的贵公子,政事之上见解独到,隐隐有着国之栋梁的趋势。
不过人变得有些冷了,平日里不苟言笑,一派正人君子的风范,想来是丧母导致性情大变。
至于余音,已是齐国艳名与凶名同时远扬的郡主大人。
百姓尊崇她的同时,又暗地叹息她蛮横的作风。
近几年因为齐国大变的缘故,身为太子的祁阳极为忙碌,连带着梁言也忙碌的起来,导致余音与梁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余音便想了办法,向弘景帝请求与两人一同入学,本来他与太傅皆是不愿,奈何她天资聪慧,不会拖累教学进度,便勉为其难的应了这个请求。
齐国本有皇家书院,教导世家弟子知识,三人就是其中最特别的,上课时间另定不止,连教学都专有老师,太傅则为众师之首,最为德高望重。
上午正巧是太傅课,余音蔫儿坏,最喜欢当着人家爷爷的面调戏人家孙子。
今日讲的是《论语》中的《子路篇》,太傅正坐在上首,摇头晃脑的念着:“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余音又坐不住了,不停的晃着手臂,朝着胡子花白的太傅喊道:“老师老师,我今儿新学了个词,没注意看释义,你给我评评,看我理解的对不对?”
祁阳见此挑眉瞥了她一眼,嘴角忍不住的上翘,他这妹妹又要作妖了!
也不管她,转回了头,一本正经的端坐着,暗中观察接下来的发展。
太傅听罢搁下了书本,抬头先扫了一眼梁言,见他正专心致志的听着自己的讲述,满意的点了下头,随后才向余音瞧去。
“郡主,请讲?”太傅表情有些烦躁。
“老师,我碰巧瞥见一个成语叫‘余音绕梁’……”太傅与梁言心里均刹那间涌起不好的感觉。
果然余音接着说道:“绕的意思我明白,环绕不停,此词是否说的是我缠着梁言,巴不得整天和他在一起,就像是这样……”
说着挤到了梁言的身边,双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梁言又被调戏了!
唉,纵使你小子再正经,道行哪儿有小妹高啊?
祁阳在一旁暗自发笑,表面却不动声色。
梁言本端坐在侧,心无旁骛,可余音的一番歪理胡说加上眼前这灼热的目光让他的沉稳再也绷不住,耳根后蓦的就红了,目光也变得躲躲闪闪。
一个沉静的心慌乱的厉害,竟然将刚学的内容全忘光了。
太傅冷冷一哼,柔顺整齐的胡子顿时被吹了起来。
本想呵斥下余音,可想着她平日乖巧可人,一口一个爷爷,叫得他是心发怒放,这下怎么也舍不得冲她发火。
再加上她也就课堂上喜欢作怪,课业从未落下过,于是这气便改了对象,全权的落到了梁言的头上。
这小子都这么大了,怎么也不知道教导下余音丫头,真是太过失责!
“梁言,你给我站起来!”太傅暴喝一声,拿着戒尺就走了下去。
“你给郡主好好讲讲‘余音绕梁’的含义!”太傅敲着桌子,对梁言怒目而视。
梁言听话的站了起来,本来都要冷静好了,太傅这话一出,他心又跟着乱了起来。
余音绕梁,余音绕梁,什么意思来着?
他脑海里只有余音娇软的回答:“我缠着梁言,巴不得整天和他在一起……”
这,这解说似乎没什么毛病啊……
她叫余音,自己又姓梁……
真是的,自己乱想什么呢!
梁言甩了甩脑袋,想将这纷乱的思绪抛出脑海。
太傅见他迟迟不说话,心头更加恼怒,用戒尺死劲儿敲了敲桌子喝道:“梁言!我问你话呢!”
余音站在一旁,伸出手拉着梁言的衣袖轻轻摇了摇。
梁言略微低头就看见了她一脸的坏笑,整个人更加的局促。
太傅见他浑不自在的模样重重的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喝道:“你给我出去,到门外好好的思过!”
梁言一溜烟儿就逃了,就像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他一样。
屋里只剩下祁阳与余音两人,太傅摇摇头,随意的喊道:“太子,由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太傅拖着步子,叹息的往位子上走去。
祁阳无奈的看了一眼余音,站起身来先做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