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这是好事!能被帝君青眼相加,自然是天大的荣幸!”
相比淡定到茫然的宋桢,张乐康神情激动,经历的世事之后,他更能理解机遇与贵人的重要。
他起身,微颤的手越过桌案,拍了拍宋桢头顶,对赵承恩道,“敢问大监,不知宋桢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又何时启程北上?”
察觉到宋桢对张乐康的态度,赵承恩对张乐康很是客气,微微笑道,“宋公子不必准备什么,到了京都,一切都自有人来安排。”
顿了下,他道,“至于何时启程,自然越快越好。要知道,因幻术的缘故,不止咱们建元国对宋公子十分关注,妖都那边也是对宋公子十分重视。”
他缓缓解释,“千里江山图中便强力的狙杀了一次宋公子,未果。而在图外,他们派出的刺客绝非洞府境修为可比,定然修为极高,务求一击必杀,所以宋公子现在处境十分危险,也只有去往京都,进入天魂馆,才能安全。”
“原来如此,多谢帝君一番厚爱。”
闻言,张乐康向北遥拜,起身,难得露出慈爱,道,“大监既如此说,宋桢,你现在便随大监北上京都吧。”
“现在?先生,是否太过着急了些!”
闻言,宋桢有些无措,也有不舍。
从有记忆以来,他第一印象便是盛文学宫的学舍,后来越来越多的记忆填充进来。
同学堂的一个个鲜活和善的师兄师弟。
同学舍总吊儿郎当的顾盛。
炼制培元丹时,借给自己丹炉的师姐师兄们。
一直默默关心自己的祭酒温天河、张乐康先生。
总是给自己抹去十几文铜钱零头的李记药铺的掌柜李仁。
等待着自己念书信、写家书的那些婶子大娘们。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远离这些人,这处承载着他点点滴滴记忆的城池。
此时,别离突然摆在眼前,他的心忽然没着没落起来,有对未来的恐慌,更多的是对当下的留恋。
“你也大了,是大小伙子了!我看你一个人在千里江山图中,为人处世都甚好!先生为你骄傲!”
张乐康温和的笑着,轻轻抚着宋桢的背,道,“大监也说了,你此时处境确实不妙。你在明,妖都刺客在暗,在楚庭城,谁又能日夜不休的守护你呢!京都天魂馆,强者云集,妖都刺客也不敢造次,那里才是此刻的你的最好去处!”
拍了拍宋桢,张乐康微微一笑,“去吧,不必做小儿女之态,去了京都天魂馆,定要闯出一番名声,不要弱了咱们盛文学宫名头!”
“是……先生。”
宋桢长揖作别。
“宋公子,请随我来。”
赵承恩摆手指引,引着恋恋不舍的宋桢往殿羽一楼走去,“咱们即刻去往仙舟渡口,乘坐仙舟立刻出发北上,中间可能还需要换乘几次仙舟,才能到达京都,宋公子要做好长途跋涉的心理准备。”
“我明白,也辛苦大监与众位了。”
宋桢点头,向赵承恩与他所带领的缉魂司的众人道声辛苦。
见宋桢礼节周到,赵承恩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赞赏,这是个会做人的士子,不是腐儒。
出了蟾宫桂院,赵承恩领着宋桢,一行人众目睽睽下乘坐负山龟快速赶往仙家渡口阅云台。
……
韶关城,再回楼。
窗边,两人相对而坐,一气质阴柔的中年男子,一脸色苍白病殃殃的少年。
桌上,两壶酒,一碟盐水花生,简简单单。
人满座的大厅,又扭头望了下窗外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宋桢默默饮了一杯酒,情绪有些低落,“赵先生,仙舟坠毁,是不是因我而起?”
“宋公子万不可作此想,以至道心蒙尘,妨碍修行。”
赵承恩看着对面情绪低落的少年,既欣喜于少年的悲悯感,又暗暗为少年担忧,毕竟……在京都,人人都得学会硬起心肠,懂得敛藏弱点。
他道,“仙舟坠毁,乃是妖都刺客踆乌所致,这踆乌乃是妖都十二妖王之一,据传闻说,他把上古神后羿射下的九个太阳一一炼化,修成了九阳真火,威能可焚天煮海,天地色变。”
赵承恩眼眸中厉色一闪而过,“我们料到妖都会派人于北上途中截杀公子,这才特意分为两队。一在明,为虚,乘坐仙舟北上,一在暗,为实,由我护送公子。不过我们没有料到的是,妖都对公子的重视程度超乎想象,竟派出一位妖王亲自截杀,令我们在仙舟上布置捉拿妖都刺客的缉魂司人手全部折损,并且连累了一条仙舟还有上面五百七十八条人命。”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掌慢慢握拳,“此仇缉魂司必让妖都血债血偿,京都天魂馆已派了仙人境、飞升境强者南下,缉魂司也有一位神道境武夫前来,一起围杀踆乌,定要让它不能生还妖都。”
“这些日子,辛苦赵先生了。”
宋桢苦笑了下,举起酒杯,敬了下赵承恩,“若不是赵先生处处谋划,可能我早已不知在哪里身首异处了,这份恩情,只能待我日后慢慢偿还了。”
建元国把宋桢视为未来对抗妖都最锋利的剑,要重点保护,精心培养。
而妖都也把宋桢视为最大的威胁,想要趁着他还未成长起来之际,把他扼杀在未起之时。
十二妖王之一的踆乌亲自出马,为了截杀宋桢,竟然明目张胆的在建元国疆域内毁掉一座仙舟,仙舟之上的乘客无一幸免。
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