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全被你喝完了,一滴不剩。”
秦云旗把酒壶扔在桌面上,往椅背上一靠,垂头丧气的瘫坐,“虎骨酒是我偷拿出来的,结果就喝了一小杯,回家估计还要被父亲训斥,啊……我亏大发了。”
宋桢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拿起歪倒在桌面上的酒壶,端端正正放在秦云旗面前,安慰,“毕竟是亲儿子,秦伯父估计也只会略施薄惩。”
“略施薄惩……”
秦云旗颤抖着双手捧起酒壶,“不错,毕竟是亲儿子,应该会给我留一口气。”
顾盛懒得理睬秦云旗这个戏精,他揽住宋桢肩膀,认真端详宋桢的脸色,“榛子,喝这么多虎骨酒,真没事?不舒服一定要说,在坐都是自己人,不用硬撑。”
感受到顾盛的关切,宋桢心中温暖。
他笑了笑,“真没事,虎骨酒对我的身体真的有些帮助。还要多谢你呢,如果不是你带我过来,我就错过了。”
见宋桢真没事,顾盛放下心来,他转身指着匡文、秦云旗、邹璆鸣,哈哈大笑,“亏你们每次去云瑶楼都吹嘘身体强健,结果连榛子都不如,我看你们应该叫空虚公子。”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邹璆鸣反唇相讥。
“放屁,我那一杯最起码是一饮而尽,哪像你们,一小口一小口抿完。”
“最后还不是都一样,都是一杯的酒量。”
宋桢忙抬手劝阻,“别吵了,为这点事不至于。四大皆空,四大皆空。”
“……”
一语终结一切争吵。
四大皆空,什么意思,四人都是空虚公子?
“散场了,你们还不走?”
一人过来,拍了下顾盛肩膀,“沁玉,你的魅力果然不一般,大家都散场了,顾公子几人还不愿离去。”
此人一语惊醒宋桢几人。
宋桢目光扫了一眼殿堂,早已人去楼空。
他怔了一下,什么时候散场了,也没人告诉一声。
宋桢、顾盛几人只忙着和虎骨酒较劲了,一时间别说听昆曲了,连身处何地都忘记了。
戏曲散场,众人纷纷离去,殿堂里就他们角落这一桌坐的整整齐齐、稳稳当当,十分显眼。
“冯小胆?你跟屁虫啊,怎么到哪儿都能碰见你!”
顾盛扭头看清来人,一把扒拉掉搭在肩膀上的手,身子斜坐,神情阴阳怪气。
“赵姑娘。”
看到被顾盛叫做冯小胆的那人身边俏生生立着的少女,匡文有些慌乱的起身。
秦云旗、邹璆鸣两人没说话,但望向冯小胆的眼神都很不善。
在顾盛叫出冯小胆三字时,宋桢便知道这人是谁了。
明理学宫,冯无畏,洞府境,冯家大少,被顾盛称为一生之敌的冯小胆。
在学舍,没少听顾盛说起这人。
顾盛与冯无畏每次都会因云瑶楼新到的妖狐、人鱼针锋相对。
为了成为第一个入幕之宾,两人比银子,拼修为,比酒量,赛马术……
反正想到想不到的比试,两人都进行过,而且互有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
难怪气氛突然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
“嗯……?”
冯无畏看了眼手足无措的匡文,又看了眼赵沁玉,突的笑了起来,“沁玉,能让匡文这小子成为你忠实的拥趸,倒真的让我有些意外。等会回去,你单独给我唱一曲,我倒要品品,你究竟哪里吸引住了匡文匡公子。”
宋桢眉头一皱,不忍直视。
只觉得此人矫揉做作的厉害,阴阳怪气也更胜一筹。
赵沁玉眼神闪烁了下,有一丝羞恼与尴尬,转瞬便隐去,化作一抹柔柔弱弱的浅笑,垂首低眉。
看着怯怯弱弱的赵沁玉,慌乱的匡文眼神温柔,最后黯然神伤。
他以后恐怕再也不会听游园惊梦了,因为他心中的曲中人,已不再一如从前了。
顾盛起身,站在匡文身前,横眉冷对,“冯小胆,给爷爬,今天小爷懒得收拾你!”
冯无畏摇头,啧啧有声,看了眼顾盛、秦云旗、邹璆鸣,目光落到宋桢身上时,眉头微挑,眼神打量了下,“生面孔……兄弟贵姓?怎么一副早夭的样子,你这病殃殃的,还敢出来。万一磕着碰着,一命呜呼了可怎么办?”
“我又不是你老子,也不用你披麻戴孝,你管我。”
宋桢终于知道为什么顾盛那么讨厌冯小胆了。
第一次见面,他就已经对此人的矫揉做作和阴阳怪气内心作呕,并想赏一记掌心雷给此人。
顾盛哈的笑出声,他揽住宋桢肩膀,笑嘻嘻对冯无畏道,“小胆,我不介意做你老子,来来来,你管管我!”
冯无畏没想到看起来瘦瘦弱弱、最好欺负的病秧子出乎意料的刚强,苍白的脸上神色淡淡,说出的话却句句如剑。
他抬手指向宋桢,“你……”
啪!
顾盛一掌打开冯无畏的手,“让你管,你还真敢指手画脚!”
冯无畏脸色变的阴沉,看着宋桢,“是男人就别靠别人,出来单挑,让你三招。”
宋桢一脸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他。
你傻还是我傻,还是你当我和你一样傻。
和你单挑,不是纯属找虐吗。
拙劣的激将法,对我可没用。
他笑道,“是男人就别欺负我这病秧子,胜之不武。”
一句话噎的冯无畏无话可说。
打又不打,说又说不过。
铁青着脸,几次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