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女鬼那副苍白无色,阴森可怖的脸出现在许默的视野里。
女鬼身上除去穿的血红旗袍外,没有其他的婚庆服饰。
她的双脚沾满了泥土,脏乱且不堪。
许默望着女鬼空洞瞳孔,心中思虑,恐怕她的那两颗眼珠还没来得及按上就被纸人们抬来了。
这些被电台操纵的鬼奴延续着故事进程,丝毫没有注意到许默的存在。
许默环顾四周,悄然潜行到左边的院墙下,因为他注意到这里有间屋子敞开,在没有足够的把握前,他并不打算直接冒险去夺走旗袍。
敞开的屋子前,有一个爬满青苔的石槽,以及一个锈迹斑斑的水龙头。
水龙头里在缓缓凝聚着小液滴,随时可能滴落。
许默猫着腰,贴墙而走,小声轻微。
“嘀嗒。”
水龙头中凝聚的液滴突然落下!
许默心瞬间悬在嗓子眼上,目光微动,立即反应过来,躲进屋子里。
滴落的击响声引起了祂们的注意。
趴在屋内窗口的许默,用手指将窗户捅出一个洞,借此观望。
纸人们冷漠的目光看向木槽,过去几秒后,祂们移开视线。
许默深吸了口气,缓过神来的他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原来是一处堆放杂物的地方,大大小小,脸盆碗筷什么都有。
祂们不会还搞婚宴吧?
奇怪的念头在许默脑海里一闪而过。
许默查看一番,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物件后有些失望。
他只好将目光重新放回婚礼上,一个丫鬟模样,带着浓重腮红纸扎人搀扶着旗袍女鬼,步伐僵硬且缓慢地走到棺椁前。
另一处,那位等待已久的“新郎官”也出现了。
高度腐烂的男尸,浑身上下满是脓包和尸水的杂糅,被两位仆从纸人拖拽着来到棺椁前。
山村夜里的凉风彻骨,冷飕飕的,悬挂于村庙里头照明的纸灯笼在风中无力地摇曳,呼呼作响。
棺椁前的八仙桌上,两支放于灯架上的白色蜡烛,竟是自燃起来。
诡异的烛光映照着纸人们的影子,晃动,不停地晃动。
忽然间,
那消停了一会的婚嫁音乐再次响起,但在如此阴森的环境里却异样别扭,喜庆又诡谲神秘。
音乐越来越响,许默亲眼见证着,这帮纸人中的几位,有模有样地吹着喇叭、唢呐,敲锣打鼓。
真是让人惊讶的鬼物。
紧接着,村庙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氛围烘托地很是充分。
再后来,耳边的迎亲音乐愈发刺耳,祂们也开始动了!
由纸人们搀扶的“新郎”身姿虚浮,轻飘飘的,那一阵冷风吹过,纸人们往哪边偏,新郎也就往哪边偏。
倒是“新娘”旗袍女鬼,安安稳稳,不曾乱动。
冷风将旗袍女鬼遮住面庞的头发吹起,露出了那藏匿在底下的真容。
许默看过一眼,就恶心作呕。
原来被黑发遮住的面容,虽只能看到空洞的眼眶,但也比现在完全展露下的容颜好上太多。
新娘的半边脸里爬满了肥大的蛆虫,偶有蚯蚓从新娘的眼眶里钻出。
另一半脸则满是猩红血丝,每一条血管都清晰分明。
许默为新郎感到悲哀。
事实上,新郎的样貌也是一言难尽。
丑男加鬼女,天赐良配。
随着烛光的摇摆,地上的黑影也在不断地拉扯中变形扭曲。
许默要见证的是,鬼与鬼的婚嫁。
听起来是如此的怪诞与疯狂,或许这就是电台的风格。
旁边又多了几位纸人走上前,往铜盆里扔着褪色泛黄的纸钱,燃起的火星顺着纸钱沾染上纸人。
而那位纸人则会被其他的纸人生生摁进铜盆中,冷风助长火势,火愈烧愈旺,那只纸人很快就被升腾起的火焰吞噬。
奏响的喜乐节奏急促起来,不知不觉间,他呼吸的起伏也慢了下来,许默全神贯注地看着这诡异的婚嫁。
纸人群中,一对童男童女的纸扎人,手捧两杯不知装的是什么液体的酒杯,站立在旗袍女鬼和新郎两侧。
“咚!”第一次势大力沉的敲击而发出的厚重鼓声传来。
两位“新人”,面对面,旗袍女鬼身躯僵硬地自己鞠了一躬,那尊高度腐烂的男尸则在仆从纸人的帮助下低伏身子。
“夫妻对拜。”许默心中暗自给祂们配了音。
因为没有天地、没有父母高堂的缘故,直接跳到了第三拜,夫妻对拜么?
许默蓦地发现,那原本挂在门上的喜字,不知何时变成了“奠”字。
纸钱焚烧后产生的黑烟飘飘荡荡地被院子居中的棺椁吸入,仿佛里头真的存在一个人在呼吸般。
杨回对他说过,千万不要去打开那个棺椁,因为里面有人。
既然是人,能够生活在恐怖电台的故事剧情里,而相安无事。
里头真的是人吗?
或许杨回言语里真正的意思是,棺椁里躺着的,是一个驭鬼者。
思虑于此,许默琢磨,待会能否制造一些混乱去引开这些纸人包括旗袍女鬼。
忽然间,他的脑子里灵光闪现。
除去保命的红烛外,许默随身携带的还有那个剩下三分之一的白烛。
和红烛相比,红烛驱退鬼,并且依据鬼的强弱决定燃烧的速度不同,白烛则是会吸引鬼,燃烧的时间越久吸引到的存在越多,越恐怖。
许默打算利用点燃后的白烛吸引纸人们,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