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让黄门带话给萧熙,就是要恶心死他。
望着铃兰阁门外那棵杨树,兰妃的眼里,现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棵杨树,已经长得比宫殿飞翘的檐角还高了。
十九年了,杨树年年叶黄了又葱茏,如兰妃心底死寂了又升起的思念,家人渐渐已经没有音信了。
兰妃本是四皇子萧祁瑞的母妃珍贵妃的贴身婢女,十四岁进宫,进宫前和表兄已有了情,表兄愿意等她二十五岁出宫迎娶。
一个男子愿意等一个女子十年,这份情,让后来知情的珍贵妃都感动不已。
珍贵妃决定找个借口,让兰妃在十八岁那年出宫嫁人。
可是,还没有等到出宫那一日,来珍贵妃殿阁中的皇帝,见珍贵妃不在,便强行要了她。
从此,兰妃出宫的希望,就这样被无情的浇灭。自那以后,兰妃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表兄。
后来,兰妃听来里宫探望她的家人说,表兄得知她成了皇帝的女儿,便从了军,离开了家乡那个伤心地。
从军后的表兄,已不知生死,再也没有回到家乡。
望着一群黄门渐渐远去,兰妃回到铃兰阁,从壁柜里面拿出了一个缎面盒子,打开盒子,一支玉簪静静的躺在里面,看着这支普普通通的玉簪,有泪珠自兰妃的眼角落下。
……………
风雨兼程,慕云吟和黄鹂终于从巴蜀回到了建康。
回到府里,慕云吟才知道,自己的父亲,一直没有回来。
来不及休息,慕云吟赶紧去向祖母问安,好在祖母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身体一直安康。
“永安侯府的明誉明玥兄妹俩,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多来府里走动呢。”
慕云兰告诉慕云吟,看慕云吟望着她,慕云兰脸色绯红,忙又说。
“宁国公府的程辞渊也常来看望祖母呢。”
“对了,那个百里府上送了好几次祖母爱吃的糕点来,东宫也赏了一些东西,祖母帮你保管着。”
慕云兰说着,见慕云吟脸色不好,便停下了话。
“二姊,你赶来那么长的路,我就不打搅你了,你休息吧。”
待慕云兰走后,慕云吟顾不得休息,忙找出了一个玉盒,把那两份信函包好,放在玉盒里。
然后抽出床榻下面的一个抽屉,把玉盒放在里面,才又把抽屉放进去。
父亲不在,慕云吟只好把那两份通敌的证据先藏好,等待父亲回来再说。
入夜,尽管长途跋涉,身心俱疲,但慕云吟睁着眼睛,无法入睡。
父亲临走时交代的那句话,回荡在慕云吟的耳畔。
“为父要出门一趟,我不在的这段时日,这个家就交给你了,照顾好你的祖母,如果我迟迟未归,你就带着祖母,三妹,还有姨娘回云南吧。
云南的田产虽然已变卖,但老宅仍在。变卖了在建康的产业,足够你们在云南生活了。”
父亲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父亲离家已经一个多月了,现在还没有回来,我该怎么办?
父亲不在,这个家会不会发生随之而来的危险?
慕云吟决定,明日拜访蜀南王府,去和二姨父讨个主意,看看二姨父知不知道父亲的行踪。
“你父亲虽然不在建康,但我还在,有什么事,可随时来蜀南王府找我,你不是一个人在建康,你不孤单,我们都在你身边。”
这是二姨父对慕云吟说的话,就像父亲一般,语重心长。
…………
朱雀大街的蜀南王府,叶盛林的书房里,气氛悲凉。
“王爷,我没有保护好郡主………”
秋桐数度哽咽,说不下去,秋桐忍了这么多天,还是决定要让蜀南王知道王妃郡主遇难时的情况。
叶盛林双手扶着木椅的把手,努力的克制着不让悲愤迸发出来。
冬日怕她的洗脚水凉了,夏日怕她的洗脸水烫了,一向被叶盛林视为珍宝爱妃,竟死得这么悲惨,叶盛林后悔自己没有把妻女带在身边。
按女儿那高洁的品行,也绝不会让自己落入不轨的男子手中,女儿也不会再在人世了。
一向刚强的叶盛林,眼里有点点泪光。
叶盛林的思绪飘回到四年前………
一个北境来的人,把两份信函送到巴蜀的蜀南王府后,就断了气。
展开信笺,触目惊心的内容让叶盛林和他的王妃不敢相信。
“盛林,我们该怎么办?不能让北境那两万将士白死了。”
“婳薏,我们得从长计议。”
王妃凄惨的笑了笑,眼里含着泪花。
“江山都是他萧氏的,我们唯有向苍天诉说?”
“为他萧氏守疆拓土的功臣,一个个的都遭遇了卸磨杀驴的命运,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盛林?”
“婳薏,我不会让你和婉儿受到任何伤害的,边境将士的仇,终有一日会报的,你要相信我。”
叶盛林轻拍着爱妃的肩膀,安慰着,但语气坚决。
此后,巴蜀的蜀南王府,开始进窃贼。
叶盛林知道,那是在建康的人,怀疑通敌的证据,被北境的将士从端了的敌营帅帐中发现,在到处找那证据了。
为了不把祸患引到妻女带身上,叶盛林后来向皇帝派来的刺史移交了兵权。
叶盛林以一个宠妾灭妻、无情无义的王爷身份,离开了心爱的王妃和郡主,来到了建康,做了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太傅。
建康的蜀南王府,管理松弛,被无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