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吟闲来无事,开始教黄鹂识字,教黄鹂说话要像个女子。既然识文断字,说话就不能太粗俗,忌恶毒。
“嗓门大,言语粗,不见得就有理,不见得别人就怕你,从慕府走出去的人,要让人感到家教严明,礼数周全,这样才不会没了父亲这位御史大人在外的清誉。”
慕云吟希望黄鹂改掉乱说话的脾气,黄鹂本是一个好姑娘,不希望因她说话不注意,被人小瞧了去。
“可是女郎,说话嫩声细气的,会不会被人压了一头,被人欺了去?”
黄鹂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慕云吟说道。夫人不在了,黄鹂可不愿意女郎被人欺负。
慕云吟伸手把黄鹂鬓角的发丝理了理,淡淡一笑。
“你看我现在被人欺负了么?”
黄鹂似乎清醒过来,但嗓门仍是老大。
“对呀,女郎现在说话柔声细气的,慕云芷两姊妹,反到是怕了呢。”
黄鹂顿了顿,接着说:
“那叫尿泡打人,疼么不疼,气人,对不对,女郎?”
慕云吟不知道这是云南本地的谚语,还是黄鹂的自创,无语了一下,才又告诉黄鹂。
“黄鹂,以后不能直呼我阿姊三妹的名讳,再怎么说,她们也是我的姊妹,我见了慕云芷,仍然要叫一声阿姊呢。”
黄鹂越来越觉得,女郎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家和万事兴,这个道理,黄鹂你应该懂的。”
黄鹂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奇怪的望着慕云吟转身离开的背影。
…………
早上起来,梳洗完毕,慕云吟照例去祖母房中请安。
望着死里逃生的孙女越来越懂事,越来越孝顺,老夫人愈发心疼。
刚过及笄之年,母亲就命丧黄泉,一场无妄之灾,让一个小女孩迅速成熟起来,真不知她心里有多苦。
“云吟,以后不必日日来请安,建康不比云南,气候早晚阴凉,你可多睡一会,好好养养身子。”
“祖母,云吟每日都睡足了,祖母才是应该好好颐养身子,云吟盼着祖母松鹤延年,看着云吟长大呢。”
“老夫人要看着女郎出嫁呢。”
黄鹂来补了一句,逗得老夫人不觉笑起来。
“好好好,祖母要活成老妖精,看着我们云吟出嫁。”
说了半天,事情又绕到自己身上,慕云吟无奈的看了一眼黄鹂。
“云吟,来建康已有一段时间了,作为小辈,你该上门拜访一下了,这样,才不至于失了我们慕家的礼数。”
“祖母,拜访谁?”
别说黄鹂摸不着头脑,慕云吟也不解。
“建康城里的蜀南王府。”
慕云吟心里咯噔了一下,祖母这是要自己拜访前世自家在建康城的那座王府,去拜访那个蜀南王,还有他的宠妾?
见慕云吟不出声,老夫人慈声道:
“蜀南王是你的表亲,是你母亲的亲二姊家,你二姨母和两个表姊虽然不在了,但你二姨父蜀南王仍在,作为小辈,你该去看望他一下。”
“老夫人,那蜀南王怎不来看望一下老夫人您呢?”
看来,黄鹂的脑子,关键时候是非常好使的。
黄鹂说出了慕云吟想说的话,难道是这段时间调教的成果?
“祖母,这样算下来,您也是蜀南王的表亲呢。”
慕云吟柔声道,帮祖母捏肩的力道未变。
“云吟,可能是你以前身体未完全恢复,你父亲才没有告诉你,蜀南王一直大病未愈,祖母虽然年迈,但也不能让一个重病之人来看望老身啊。”
慕云吟心里一愣,重病之人?蜀南王病了?
日子过的那么舒心,天子脚下,高官美妾,怎的还得了重病?蜀南王,是老天对你的惩罚么?
怨恨归怨恨,慕云吟现在作为慕家的嫡女,母亲已经不在,祖母又年迈,看望病中的蜀南王,理应由她出面。
身为御史中丞的父亲,是不应和朝中官员走动密切的,看来真的只能让自己出面去看蜀南王了。
二姨娘已经为慕云吟准备好了足够的礼品,慕云吟戴着黄鹂,乘着自家的软轿,来到了朱雀大街上的蜀南王府。
帖子递进后,马上有仆人前来引着慕云吟进府,黄鹂提着礼品,紧紧跟在自家女郎身后。
这是时隔四年,慕云吟重新踏进蜀南王府。
四年前,作为梓阳郡主的她,因阿姊,当时的珩王妃病殁,随母妃来建康送阿姊最后一场,在建康城的蜀南王府里,小住了几日。
后回到巴蜀后,因蜀南王突然对母妃无情,升官时,抛弃母妃,带着宠妾来到了建康城,小小年纪的她就发誓,永远的不想见到蜀南王,不想踏进建康城的蜀南王府。
想不到,时隔四年,再次踏进蜀南王府,竟是以表亲的身份。
鸠占鹊巢,真正的女主人,却被遗弃在偏远的蜀南,可怜母妃,到死都没有忘了蜀南王。
慕云吟生硬硬的把泪水咽进肚里,神色镇静的来到客厅。
蜀南王的宠妾尤媚娘出来接待,尤媚娘仍然是风韵犹存,岁月好像并没有在她的脸上过多的驻足。
不过母妃在世时,比这个尤媚娘气质优雅,且蕙质兰心蛾眉螓首,林下风气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的,可惜蜀南王有眼无珠。
慕云吟忍着心痛,和尤媚娘寒暄。
“表姑娘第一次来,理应让淑儿陪你到处转转。”
尤媚娘吩咐下人去叫叶淑儿,慕云吟道:
“不用了,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