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男回神，低头看着地上一垄垄绿油油的花生，上头还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黄花，突然就想起今早给闺女穿的黄色小褂子。
“我该给宝儿换那双黄色的袜子，扎黄色发带的。”
空巢妈妈后悔不已。
吴桐无奈笑笑：
“你刚才还说，该缝个，跟你家宋瓷的红头绳红皮鞋好配套。
胜男，你别总想你闺女，孩子大了总得离开妈，你迟早要习惯的。”
李胜男猛地摇头，脸色惨白，眼睛里噙满泪水：
“不！我不要。”
吴桐被她这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惊到，又觉得好笑。
“没见过你这样当妈的。从来都是孩子哭着闹着要妈妈不肯上学，你倒好，恨不得跟着你闺女上学去。你还能绑她裤腰带上啊？”
李胜男伤心地拿手绢擦泪，一声不吭。
道理她都懂，要不她今天早上怎么没跟着去送孩子上学？
这不是舍不得嘛。
没当妈不会懂的。
吴桐看她哭得可怜，也觉得心有不忍，迟疑着给出建设性意见：
“要不，你再跟宋春安生一个？”
能生出宋瓷这么优秀的孩子，也不好浪费父母的好基因吧？就算只遗传到爹妈的美貌，那也很养眼啊。
李胜男瞪她，一脸的“你在说什么鬼话”。
吴桐投降：
“好好好，当我没说，知道你爱你家宝儿，全心全意只爱她一个，是我多嘴，你别在意。”
李胜男吸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说：
“你应该懂得的。孩子没得选，只能有一个亲爸亲妈。
孩子对父母的爱是完整专一毫无保留的，而父母却未必如此，他们心里装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这对孩子很不公平。
我抱怨过，你抱怨过，我不想我的孩子也抱怨。”
吴桐温柔地笑笑，叹口气轻轻抱抱她：
“胜男，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你是少数能真正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人。
做你的孩子很幸运也很幸福。
我也很高兴能做你的朋友，会努力向你学习的。”
李胜男白她一眼，又擦起眼泪。
“谁要你说这个了，难受着呢。”
吴桐松开手，温言细语地说：
“还有一个办法，你可以用另一种合理合法的方式陪读，每天跟你家宝贝在一起，不错过她的任何成长时光。”
李胜男猛地抬头，发亮的眼神写满：
还有这种好事？快告诉我！
吴桐没卖关子，直接给出答案：
“当老师。”
李胜男瞬间泄气。
“你当我没想过吗？可不实际。现在好多中学都停课了，老师赋闲在家的不知有多少，哪里有我这个半吊子插足的地儿？”
吴桐赞成地点头：
“说的也是。你现在竞争力确实不高，但假如你优秀到别人抢着聘请你呢？”
李胜男又燃起希望：
“你啥意思？”
吴桐没急着揭谜底，继续放饵：
“想想看，你闺女那么聪明，现在不过是跳级念公社小学你就受不了，要是她再跳级上县里念初中呢？
再考去省里念高中？再考去首都念大学？再出国留个洋镀镀金？
这都不是不可能的。不是你说的，政策马上要变，叫我继续准备考大学吗。”
李胜男脸色越来越白，想着闺女离自己越来越远，就觉得喘不上气来。
她蓦地伸手使劲掐自己人中，努力深呼吸：
“不能想，我不会跟宝儿分开的。大不了我陪她一起念书考学，没事的，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