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不算得无聊,董均平行商多年,见多识广,而且不似传说中的商人那般铜臭满身,星象天气、风土人情都说的上几许,映衬起来,果真当心就是个假道士。
“那水匪三下五除二就将哪一箱子的珠宝分了个精光,却不知有一人早看了真切,蹁跹御风而来,如鱼龙戏水,几许缠绕之间,竟然将那几人分了的珠宝都重新取了回来。”
“踏在枝头,不见半分摇晃,那指头粗细的枝条竟然撑得住那么大个人。一手撑了折扇,一手提着那些个包裹珠宝,背后映那一轮明月,竟然没有人敢开个口。”
“那人如何?宽衣博带自fēng_liú,顾念尘芳尚留香,兀自成格啊。其中一个水匪头子想来也是识趣的,双手一握就探了路子‘不知可是楚大侠当前?’。喝!一个杀人越货的水匪竟然给一个当着他们面抢了自己货的人抱拳!”
“后来怎么样了?”
“只见那月下人影一个起跃,那枝头没有摇晃半分,似从来就没有人站在上面一样。只有在底下的水匪们知晓,那人确实出现过,还要说话,就听见了一阵呼喊‘在那边!追!’,却是一群官兵追了过来。”
“啊?官兵怎么来得那么快啊?”
“哈,那些水匪也问啊,水匪头子倒是精明,也没有再去追失了的珠宝,赶忙拉着自家弟兄逃走,而那才丢不过半刻的一箱子珠宝又回到了那些箱子里边,就是可惜了那一家子,唉”
“唉,江湖难行啊...”
一时间车厢当中沉闷了下去,当心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董均平也没有继续说,一人喝着酒,一人就着山泉,只听得了车轱辘梗过石头和枝丫不时划过车厢的声音。
“最后呢?那户人家可还有活下来的?”
“当然有啊,现在过得还算富足,毕竟还剩下点珠宝,足够那家的小孩过活很久了...”
“这真是...”
一时间是有沉寂了下去,不管是小道士还是行商都是沉默不语。
虽然早有了心里准备,但是当心还是想得良善很多的,毕竟一个风景党看来,满眼风光霁月风花雪月的,即使真到了武当也是和谐得很最最勾心斗角的也只是其余几人骗吃骗喝而已,乍一听到类似的故事,竟然有种想要逃避的心理。
“不过不用怕,这事儿已经过去许久了,如今政通人和,就连江湖也是承平日久,许久不见了江湖厮杀的。”
“那楚大侠是...”
“不可说不可说,淡出江湖许久,若是没有必要还是不提了的好...”
“随着神龙帮和凤尾帮交相溃败,江湖也是与往日大不相同了。尤其是那当年的楚大侠彻底退隐之后,新人换旧人喽...”
“哦?如今有哪些出彩的江湖人?大叔也知晓?”
“哈哈哈,走江湖走江湖,就是个行脚商也可以厚着脸皮说自个是走江湖的,自然也能知道不少江湖事啊。”
“这最富盛名的,就是那清崖少侠了,如当年楚大侠一样的fēng_liú人物,也是一般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的紧呐...”
“哦?还有不?这个我好像听说过了,是很厉害的。”
“当然,还有啊——”
“簌簌簌!!!”
还待继续说下去,就听到了三声尖利呼啸声音,和车外赶马的随从的安抚受惊马儿的声音,以及那一阵急促的猛顿,让猝不及防的行商一个踉跄,连忙抓住了窗柩才稳住了身形。
颇为健壮的董均平扶了扶有些歪的冠帽,出声问询那车厢之外的儿子。
“大有,怎么了?”
“爹,可能一时间走不了了。”
掀开门帘看去,只觉得一阵眼熟,却是之前那茶馆当中喝茶的那几个路人,原本还以为只是闲散的人,竟不知藏得那么深,随了那么久才动手。
“到哪儿了?”
“百里山前。”
一问一答之间,却是掀开了门帘出了车厢,站在了那四人六人之前。百里山是隔在陇家村和羡鱼港中间的最后一处山,只是土地不肥,而且少有流水经过,算是深山,所以少有人家。
“不知各位好汉是有何贵干,哪处山林,可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才好。”
那五只削尖了的酸枣木枝插在马车前后,但算不得精准,有些歪斜。但要说是乌合之众也说不上来,那几人看着浑身腱子肉都露出来,短短衣衫看着不似富贵人家。各个人看着也不似粗暴匪徒,做的却是那匪徒山贼才做的事情。
“可是行商董均平当前?”
“正是,不知是否有什么误会,我愿以...”
“动手!”
却是不等说完,从腰间抽出了藏起来的大刀,一句话不多说,原本看着憨厚的脸瞬间变得凶恶起来。
“!!!”
变动不可谓不大,前一刻还好言相问,但后一句就刀剑相向了,变故说得上是突变得快。
但那壮行商也不是全无准备的,那架着马车的一扒车辕,自那底下抽出了一把剑来,挥洒着剑光就加入了战团。
果真,没有三两把式怎么敢就和自家父亲行走江湖的?虽然那剑法看不出来出处,但是攻守有度,进退有方,虽才一接触就被压了下风去,但却不是瞬间败退,看起来还是颇有建功的。
但好不过三息,不说那躲闪多费力气,就说那些格挡下来的反震力道就让人难以承受,气血激荡了。才抵挡三两下子,躲闪不及之下就被划破了衣衫去,鲜血横流。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