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清荷那憨憨的模样,李承乾无奈摇头。
自己老娘,怎么就送给自己这样一个活宝呢?
清瓷仔细咀嚼诗句后,笑了笑道:“殿下在说,嘉陵江水色宛如石黛碧玉相接交错的感觉。夕阳冲破浪花从沙海那边过来。”
这时,她顿了顿,道:“可殿下,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安州,不是巴蜀啊,怎么会有巴童呢,应该是楚童亦或者是荆童才对。”
闻言,李承乾也反应过来,自己背诗竟然忘记修改了。
李承乾干笑道:“既然你知道,就帮我改了就行了,何必说出来呢。”
清瓷抿了抿嘴,眼神幽怨的挖了李承乾一眼。
行至安州,李承乾拜别高士廉。
“舅公,既已到此,乾儿就不送了。”
李承乾的几句话,差点把高士廉的眼泪给说出来。
高士廉擦拭着眼角道:“老臣多谢殿下相送,老臣也定会记得,殿下之恩情,日后若有需要老臣出力的地方,老臣定万死不辞。”
“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李承乾嘿嘿笑道:“您在这里,只需要保重身体,等到时候回京述职,乾儿请您吃饭。”
一听这话,高士廉满心感动。
说是舅公,实际上为了避嫌,高士廉没怎么去看过李承乾。
也就是近来高士廉做了李承乾的老师,才让两人相互了解了。
可越是了解李承乾,高士廉也越是觉得自己没站错队伍。
在李世民的这些皇子当中,高士廉敢拍着胸脯说,没人能比得上李承乾。
而且他也暗下决心,等有一天自己回了长安,一定要不留余力的推李承乾登上帝位。
可李承乾是不知道高士廉心中的想法了。
在拜别了高士廉之后,李承乾的队伍一路南下,抵达汉江渡口。
因为有李世民的快马在前方禀报,渡口早有一
艘大船等待。
不论李承乾对去江南有多兴奋,但毕竟他还是个八岁的孩子。
赶了千里路,早已累得不行,上了船后又闹晕船,上吐下泻了小半日。
李听雪见他的模样,还在一旁打趣:“就你这德行,还敢自己来江南?如若不是姐姐陪着你,怕是你这身子骨都得折腾散架了。”
对于她的幸灾乐祸,李承乾无力发作。
再者,他也不敢发作,毕竟自己打不过她是真的。
不过船上倒也比车上安稳许多,在李听雪给他灌了碗安神汤之后,就睡着了。
此后几天,浪平船稳,西风将船帆吹得鼓鼓的,船速飞快。
侯君集进来禀报说:“殿下,就凭这大好的风头,不过两三日就能到江南了。”
“终于要到了。”
李承乾轻轻抚了抚惨白的小脸。
见到主子这幅样子,侯君集想笑又不敢笑。
但同时也佩服自己这小主子,能吃得了这份苦。
如若换做他自己家那小子,怕是打死都不愿意这样舟车劳顿的遭罪。
李承乾尚且不知,以后因为他这次下江南从而引发的蝴蝶效应。
以后的大唐贵族,几乎都以李世民教导李承乾为榜样,不仅从小授以文韬武略,更在学成后,让其独自出门徒步游历。
也不知有多少被赶出家门的儿郎,暗地里骂李承乾的祖宗。
如若不是这家伙,自己用得着遭这罪吗?
可这些都是后话了。
李承乾透过窗子看了眼外面:“今天晚上还是要在水中休息吗?”
“啊?”
侯君集愣
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道:“今天应该不必,前面不远有个小渡头,我们今天可以上岸了。”
“真的?”
对此李承乾是相当高兴地。
他也终于知道,什么是晕船的感觉了。
那可比晕车刺激多了,晕车顶多就是晕个半天,而晕船则是一直都在晕着。
怪不得当初曹操攻打孙吴时要用铁索连舟了。
北方人,果真是没有坐船的命啊。
晚上,船停靠在渡头歇息。
李承乾让侯君集叫人去河里打了些河鲜上来。
赵实上阵烹饪,李承乾在一旁指挥。
什么白灼虾,白酒活虾,椒盐鱼片,红焖草鱼,连带着还弄了一大锅鱼火锅。
这些东西,侯君集他们这些人哪里见过?
此时此刻,只觉得香味扑鼻。
侯君集贱嗖嗖的上来问:“殿下,这怎么这么香啊……”
“香?”
“香一会就多吃些。”
李承乾随口应付一句,满脸得意。
后世的美食,岂是你能理解的?
谁知,李承乾的随口应付被侯君集当了真。
吃饭时,就跟对鱼虾有仇一样,狼吞虎咽的像是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一旁的李承乾与李听雪都看傻眼了。
侯君集从锅里夹走一大块鱼肉塞进嘴里:“香,真香……”
“咳咳……”
“真香你也得给本殿下留点啊。”
李承乾也不管不顾上了筷子。
如若不然,还不都得被这家伙给吃光了?
一旁的李听雪倒是不以为意。
她吃饭时的模样着实与她的名声不符。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能指挥豪奴恶仆到处打人的女子,吃饭时竟是那样温柔呢。
而且她还能时不时地拉住李承乾,用帕子帮他擦嘴擦手。
明月当空,皓月当头。
船放了锚,停泊在江中。
李承乾靠着李听雪,脚丫有一下没一下的荡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