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刘季倒是欣喜不已,本想着哪怕半边屁股坐在粮车上,也比两脚走路要强,谁成想竟被直接邀上了马车。
除了周勃年纪尚小,有些不好意思外。其他二人倒是不觉得这样过多失礼,刚刚有了爵位,路遇商贾而已,三人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依次上了马车,钻进车厢后,四个男人坐在里面,虽不至于拥挤但也不怎么宽敞。
车夫挥动鞭子,车子重新上路后。刘季行礼道:“打扰了,老丈。”
车内之人苦笑一声,没好气道:“我今年四十有三,何来的老丈。”
此时已近不惑之年的刘季急忙回道:“恕我等粗人眼拙,冒犯了老兄。”
想着自己这两年经历了太多事,人老的也快,被人以为年纪太大也情有可原。遂摆手示意无妨,又问道:“你兄弟三人,也去肤施城?从何处来啊?”
看着这人并未对刚才的称呼有所不满,刘季回道:“不瞒老兄,我兄弟三人刚刚徭役期限已至,听说肤施城内有美酒,打算去看看。”
“哦?那酒可是挺贵的,你兄弟三人钱财可够?”
刘季哈哈一笑:“那是自然,我与我兄弟刚刚得了爵位,正愁这钱没处花呢。能喝上一壶好酒,岂不美哉。老兄这是要去肤施卖粮?”
赵业摇头道:“不是,只是自家要用,顺便将一位郎君所要之物一并带去而已。”
刘季拱手道:“敢问老兄在这张家是?”
“只是一介老仆而已,不值一提。与人相熟,主家信任。所以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才多走动走动。”说完,眼睛怔怔看着车窗,虽然窗帘未曾掀开,可也让人知道这位独臂老仆的心思已经不在马车之内。
这次来肤施,赵业已经有些筋疲力尽。西域之行,所得颇多。多到了几十条人命的代价也阻止不了张家各族老的贪婪之心,几万钱的收入,让他们希望这条商路可以长久的走下去。商贾的家仆完成不了这种远行,所以他们将主意打到了王尧的身上。
出发时家主交待了三件事,一是说服王尧保护张家商队,报酬的多少可以商定,甚至七三或是六四张家也认了。二是带已在肤施的张宁回咸阳。三与鹰嘴崖协商运粮的问题。
此时粮价腾贵,一石粮食运抵鹰嘴崖的代价已经高达百钱,从各地收粮运往上郡肤施途中所耗张家已经承担不起。长久下去,烈酒不止无法盈利甚至会让张家倒贴。
秦国又要动武,各地商贾的粮食哪怕有富裕,也不打算再向外售卖,而是当做自己缴税后的救命粮。毕竟有余粮的商贾家中张嘴吃饭的也多。
家主觉得三件事情,第一件是最容易达成的,可与王尧打过很多次交道的赵业清楚,唯独第一条看似最为丰厚,令人心动的条件,恰恰是最难做到的。
王尧所作所为看似贪婪无比,其实最视钱财为无物。
不过好在这第一趟西行所得张家分文不取,来换取王尧的好感。
就这件事张宁的父亲没少跟家中诸老费口舌。
张家不想在上郡只卖烈酒,也不想只在上郡酿制烈酒。
那份木简上的条款,张家不敢随意更改,因为上面有着韩归的大名。
觉得万事皆可商量的商人希望可以退而求其次,找王尧商量一下。
赵业苦笑着摇头心想:说服郡守可能更简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