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驾!”
“护驾!”
“敌袭!”
“敌袭!”
做为此时整个帝国最精锐的军队,虽然听上去比较慌乱,可眼睛看到的还是井然有序。并没有什么人仰马翻,也没有人两股战战。
骑兵驻马而立,步卒驻足而立。只不过一眼望去,所有人都将武器握在手中。
队伍太长了,王尧看不见敌人在哪,只能听到远处轰隆隆的马蹄声。也不知道是刺客的,还是秦军正在追击。
苦叹一声,带着数骑,拨马而回。
麻杆脸色阴沉的厉害,听到第一声敌袭时,他的第一想法不是皇帝的安危,而是所有的哨骑全都该死。
其实这也怪不到哨骑头上。
当初离开沛县前往咸阳时,王尧特意来过此地。
或许是因为黄河决口,也可能是因为秦国的水淹大梁。这里沙丘遍地,芦苇丛生,北面是黄河,南边还有一条官渡河。芦苇荡里,藏个上千人都绰绰有余,更不用说张良谋划许久之下的有心算无心。
荆轲、高渐离都是面对面的刺杀。
骄傲的秦国,怕是从来不敢相信在六国亡了这么久以后,还能有人敢埋伏皇帝的车架。更何况还是被上万甲士围在中间的銮驾。
无法带兵,逆着兵马而上的王尧一路疾驰,从那些车窗里探出来的目光看到了惊讶。越往回走,喊杀声越来越大。
多是临死前的诅咒,咒骂皇帝的最多,然后是几位重臣。
风一吹,也就散了。
一戟戳死一个身穿皮甲的家伙,王尧单手持戟将对方挑在半空,继续前行,所有人纷纷让道。
倒毙的尸体越来越多,跟在后面的麻杆借着自己臂长,俯身抓住一具士卒尸体,看过是死于箭矢洞穿胸口之后,又直接丢向路边。
“将军!”
王尧微微侧身一把攥住朝自己飞来的箭矢,疑惑道:“嗯?何事?”
麻杆摇了摇头:“无事。”
王尧虽然疑惑也没有再问,右臂抡圆。
戟上的尸体被抛飞,落下时刚好砸倒了一匹马。落在地上的骑士没等起身,就被几名士卒乱剑砍死。
越靠近皇帝的銮驾所在,王尧的心也越发的沉了下去。
这短短数里路,已经遇到了三波敌人。
路北的那一拨最为凶悍,甚至已经杀上了官道,跟卫士厮杀在了一起。天色已暗,骑兵不敢随意回身救驾,因为路上指不定就被当做刺客。
一轮箭雨还是轻的,要是被人倒卷珠帘,致使皇帝出了闪失,全家的命都不够赔的。毕竟除了王尧知道这场刺杀的主谋是张良以外,其他人或许都认为这是一场谋反。
各部请求护驾的角声就没停过,没有收到回应,只得原地待命。
芦苇荡也随风摇曳,不过好在已经有士卒点燃火箭,射了出去。
至于风向会不会烧到自己?明显急躁起来的秦军,怕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恁娘!”
喝骂一声,此时的王尧又惊又喜。
喜的是他终于看到了六匹马拉的马车,惊的是一个魁梧的壮汉已经将一个黑糊糊的物体,掷了出去,单是飞行的轨迹就知道目标正是天子车架。
怒喝声中,王尧将高高平举的大戟,也扔了出去。
赵高面目狰狞,手中的马鞭上下翻飞。可皇帝的銮驾太重了,一时间竟然拖拽不动。心里暗骂一声:“该死的王贲。”
若王贲允许队伍修整,这神驹就不至于此时无力,六匹马但凡还有一丝力气,凭着自己的驾车技艺,这柄飞来的铁锤就一定能躲过去!
牙关一咬,赵高矮身钻进了车厢,刚要开口,就听外面咚的一声巨响!
赵高眼冒金星,捂着脑袋来回摇晃。
始皇帝两指按着眉骨,道:“慌什么,刚刚又是何事发生。”
数十步的距离,王尧转瞬即至。
身披重甲的力士还在奋力厮杀,似乎是还想活着离开这里。只是两名王卫死死的将他缠住,似乎是想要抓活的。
护着力士的那些死士,已经倒地过半,剩余的人数已不过百。听到力士愤怒的咆哮声,不少人两眼猩红的看着皇帝銮驾。
“槊!”
南宫洺果断将武器扔了过去。
接住马槊的王尧,再次将手里的武器举过肩头。
刚刚将眼前的黑甲王卫扫翻在地,还没来得及补上一刀,便被数把长戈刺退。耳后生风,本以为是飞矢射来的力士,才一回头,双目陡然瞪的如铜铃一般。
将戟刃扁平的大戟捡起,坐在马上的王尧疑惑微微侧身。
赵高急忙也对冲着自己抱拳行礼的王尧,拱了拱手。
“君上,刺客已被......”
进了车厢,跪伏在地的赵高这才想起,刚才那位将军,他之前并不认识此人。
始皇帝轻轻一抖袖袍,收回顺着轩窗看向外面的目光,开口道:“孤看得到。”指尖刚刚碰到水晶杯上,才发现茶已经凉了。
“此子不错。”
秦风也面带笑意的,跪在赵高身侧。借着额头抵地,臂弯遮住自己的这段时间,将心中的惊惧给压下。
赵高还不知道自己身侧这位,内心深处正在天人交战:是不是要告诉皇帝,那晚两人对饮之时,卫丞猜到了有人要行刺。
确认皇帝没有怒意,借着宫女温水泡茶的空子,赵高试探的小声道:“君上?”
“讲。”
车厢外,刚被皇帝一个眼神撇来,感觉自己被对方看透的王尧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