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钱。
林安安最初是不愿意的,她秉持了传统中国农业社会勤俭持家的美德。积蓄是富裕的主要手段,没有之一。
沈秋所携带的思想,则是商业文明的方式,不重储蓄重殖产。用传统中国的说法就是节流开源中的开源。
理论上来说,储蓄与殖产并不冲突,好像可以并行。
现实却是二者是直接冲突,一个尽量不用钱,一个尽量用钱生钱,在这一点事本就是直接冲突。
不过任何事情,好好说都能够得到解决,包括这件事,当然也没有那么容易。
有一种达到目的的方法。
千百年来多少王侯将相,英雄豪杰,躲过了明枪暗箭,却没能躲过这种方法——枕头风。
这并不是女人对男人的专利,有时候反其道而行之,收获也不错。
利用“枕头风”沈秋好说歹说才要出来一千两。
这已经是很庞大的数目了,修建池窑与短期的消耗跟本花不了多少钱。不过林安安说了,不管沈秋做什么,只有这一千两。
从林安安给钱的语气,沈秋知道,林安安压根就不相信自己这个书呆子丈夫,真的能够做到钱生钱。
这钱无非是交给沈秋挥霍的,意思也很明显。既然说什么也没用,那就让你挥霍一回吧,挥霍完就不会有下一次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沈秋摸清楚了林安安的性格,倘若他真的是挥霍无度的公子哥,林安安手上的钱无论如何都留不住,她的性格决定了结果。
接下来的时间,沈秋每隔一天就会早出晚归一次。
终于在一天早晨,沈南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就要出门的沈秋拉了回来。
面对质问,沈秋只能说是出去拜访朋友。姚南也不傻,你一天两天是拜访朋友,可如今这都是持续快二十天了,什么朋友拜会不完?
最关键的是,中国讲究礼尚往来,你天天出去拜访,也不见有人过来拜访你啊。
最后沈秋实在拗不过去,就编了一个谎话说,自己认识了几位朝廷大官的子侄,如今要隔天便去给他们讲课。
沈南对这个解释相当满意,他本就是长兴县地方上的一个中等地主。自然知道官场是个什么臭水塘,如今沈秋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结交一些权贵,他自然高兴的不得了,甚至还责怪沈秋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
沈秋腹诽道:这本来就是临时编出来应付你的瞎话,怎么可能提前告诉你啊。
不过这也给沈秋提了个醒,好在这么些天一直在让瓷窑赵启德与祥嫂夫妇二人经手制造事务。
就连改进玻璃的各种思路也是共同商讨,沈秋信奉自己只是个普通人,遇到问题还是三个臭皮匠管用。
这时就体现出这种集思广益的优势,沈秋如果前去的频率降低也不会有太大问题,这座玻璃作坊还可以继续正常运作。
总体来说,许多改进方法都是由赵启德提出,沈秋所能做的仅仅只是提供理论方向,实践几乎还得靠赵启德夫妇。
皇天不负苦心人。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研究改进,玻璃的气泡与透明度都有了很大的进步,虽然还达不到后世那种程度,但和刚刚熔炼出来,可有天渊之别。
下午沈秋告诉夫妇二人说,自己最近可能过来的频率会降低,让夫妇二人继续改进技术。并且留下银两,让二人找人继续买进需要的材料。
对此赵启德夫妇虽然不是太理解,但是沈秋给他们的是一种非池中物的感觉,所以凡事听吩咐就好,不问不打听,安心扑在工作上。
沈秋也吸取了上次杂耍班的教训,前往李家窑的时候,先是换上普通老百姓的粗布衣服,最后才拦车出发。
出城后,在离李家窑两里地外的小山坡下车步行前往,所以从头到尾赵启德夫妇都想不到沈秋会是有功名的读书人。
他们最多也就敢想想,可能是哪家的贵公子,又或是哪家富商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公子。
在他们的思维里乃至这个时代中国的思维,士农工商是万古不变的真理。读书人就是生活再艰难,都不会选择出来抛头露面做事情,更别说出来干这种苦力活。
在夫妇二人眼里,他们做的营生不是技术活,而是体力活。但是在别人眼里,他们却是技术活。
当然读书人,特别是有功名的人,日子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他们即便什么事都不做,温饱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
为此往往能在古人的书信中看到:国家养士。这个词,其实是天下的百姓在供养整个官僚集团,而不是所谓的国家。
所以后世学者一致批评他们是社会寄生虫,不劳而获。
——
回去的途中沈秋前往新装修好,准备开业的杂耍班,如今杂耍班有了自己的新名字——满望魔术馆。
这五个字还是沈秋亲自写下,不过落款却是用了一个假名,沈秋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姚德望却十分高兴的捧着那些字去找人做了一块招牌,准备挂在大门口,他心里门清,这可是堂堂进士老爷的亲笔题字,对他这个阶层的人来说,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这段时间,姚德望夫妇受邀前往各家的表演,在京城通过口口相传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知名度也从城西一跃到整个京城。
多少人慕名而来邀请,都因排不出时间,而被婉言谢绝。
由于是租房的缘故,新地方并不能向后世专业场馆那样,可以弄的那么气势恢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