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发炎了怎么办?”
“吃消炎药。”
“鹰酱的消炎药都是处方药,没医嘱买不到的。”
“我回来打针。”
“那你还出院干嘛?呃……”这货一拍脑袋——写字比说话慢,他看一句就怼一句,以至于思维形成了惯性。
“莜竹,你听我说。”
老秦将病床摇起,劝道:“我知道你急,但你现在还没脱离危险,黑帮的枪手随时可能出现,你需要警察保护,明白吗?”
“他们能保护我多久?最多七天!那七天后怎么办?一辈子躲在华夏?”女孩儿奋笔疾书,怼的老秦说不出话。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鬣狗的老大和两个心腹死了、西杰佛逊大街的首领和押送江莜竹的畜生也死了,出租车司机和四个手下正在等死。
可谁敢保证它们的亲戚朋友不会复仇?
更何况,不杀人就没有危险了?那他是怎么穿越的?在他双手还没沾血之前,带着燃烧瓶闯进别墅的混混难道是来赏月的?
想到这里,豁然开朗。
“莜竹,你想好了?其实你不用沾染血腥的,我可以代劳。”他面带微笑、目光炯炯的看着对方,做最后的劝解和确认。
女孩儿惨笑,没能手刃杀害妈妈的凶手已是她毕生的遗憾,如今剩下的仇人正引颈受戮,她又岂会让别人代劳?
两人相视而笑,一个“嗬嗬”有声,一个“哈哈”不羁,不知不觉亲近了许多,仿佛即将奔赴战场时,找到了可以托付性命的战友一般。
……
医生是骂着街走的——在病房的时候只能心里骂,回到办公室、锁好门窗后,他才敢指天画地的破口大骂。
神经病嘛!
按呼叫按钮的是你、要求换纱布的也是你,结果老子捧着纱布来了,抢走纱布、挥手撵人的还是你,这是人干的事儿?!
老秦才不管对方怎么想,别说医生了,警务人员他都敢威胁,屋门反锁之前这厮超拽的表示,谁要是敢偷听,明早就别想吃饭!
雪橇三傻皆是一副老司机嘴脸,萨摩耶——也就是因为惦记大傻女儿被追杀的那只——笑的最猥琐,好像忘记了自己其实是只单身狗。
“得罪了。”
他打开灯,像模像样的拱手,然后解开绷带,又褪去她的衣物。
江莜竹面色坦然,她获救时未着寸缕,该看不该看的早都被他看了,这身体更是他一寸寸清洗干净的,又有什么可害羞的?
秦战是为了她好,化瘀膏药力发散时有多难受他最有发言权,与其凌迟般长时间遭罪,还不如一次涂满全身来的痛快。
很快,药力开始发散,姑娘只觉除了打着石膏的左小臂和头皮,全身上下仿佛被无数只蚂蚁不停的噬咬着。
麻、痒、辣、涨、酸,各种痛苦纷至沓来。
为了增加药效,老秦狠下心,搓热双掌后由下至上、专挑青紫肿胀处用力按揉,她终于忍受不住,从撕裂的声带中发出古怪的痛叫。
……
门外,雪橇三傻挤在一起。
人类的八卦之火永不熄灭,仨牲口宁肯不吃美味的早餐也不愿放弃偷听墙角的机会,他们甚至用碗倒扣在门上放大声响。
“开始了?”
“这还用问?没听都叫出声了嘛!”
“十分钟,我赌二十块!”
“不会吧?他这么年轻,三十分钟,我跟。”
“这和年龄有什么关系,我赌二十分钟。”
“咦?怎么没声了?”
“fu*k,这还不到十分钟呢!”
“那就是我赢了。”
“滚!你赌的是十分钟。”
……
老秦要是知道他们的赌局能活活气死,这是救死扶伤好不好?再说没声是因为江莜竹声带受伤、哼了几句便发不出声音,跟他有啥关系?
天地良心,这女孩儿两次在他面前一丝不挂,可他敢对灯发誓自己哪次都没起歪心思,简直比柳下惠还柳下惠!
十几分钟后,无尽炼狱般的痛苦终于开始消退,江莜竹瘫软在病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泪水和汗水早就混在了一起。
秦战给她盖上薄被,又转身到洗漱间接了一盆热水,浸透毛巾再拧干,由上至下一点点的给她擦拭身体。
他忙碌的擦拭着,女孩儿则默默的看着,死寂荒芜的心仿佛裂开了缝隙,而这个男孩儿便是照进她心中的……那道光。
“喀嚓。”老秦递过手机,笑道:“我才发现,你有点儿像张俪啊。哎?我说你属喷泉的吧,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她看着手机中的自己,鹅蛋脸,柳眉杏眼、鼻梁挺翘但略长、嘴形稍宽、下巴尖尖,组合在一起有种特殊的明艳大气。
皮肤略带浅褐,那是化瘀膏发散后留下的残渣和死皮。
女孩儿擦干眼泪、递还手机,长的美、有气质、家世好、智商高、又出身名校,她的身边从不缺少追逐者,也确实曾经为此骄傲过。
可是,妈妈遇害时,他们在哪儿?自己被侵犯时,他们又在哪儿?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又有谁能救她?
「呵!」
她抄起纸板,挥手写道:“你喜欢吗?”
没有纱布的阻碍,她的书法功底尽显。不同于其他女生的娟秀,江莜竹的字如银钩铁划,看的学渣无地自容。
“咱不讨论这个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