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炼听了这诵念经文之音,沉迷其中,久久不能平息。
等到动静停息了,方才意犹未尽的回过神来,看着书桌前正襟危坐,面容上略带笑意的文相,心中升起几分敬重之意,站起身来向其一拜。
这种意境,当真是浩浩荡荡,宛若江海,称得上‘浩然’二字,算是当之无愧的‘儒家浩然气’!
他见着文相一身的气息已然是散了,心中一凝,连忙张开灵目向着那边看去,却发现其魂魄已然是脱离了肉身,向着远处飘去。
孟炼见着还在那里顿悟的杨阳,将周身的动作放缓,一溜烟便是追了上去。
“陈留尘!”
他见着其魂魄飘悠悠至了一处院落的房顶之上,唯恐其魂魄跑远了,连忙呵了一声他的本名。
果然,他这一嗓子当中暗合了定神之音,其身形逐渐停顿下来,飘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孟炼。
“你莫要走远了。”
孟炼三两个腾挪追了上去,看着他魂魄向着下方看去,也是至了其身后,思量再三,还是取来纳魂木,放在了手掌之上。
“文相,你既然已经身陨,便是合该当这大焕帝都的城隍神,为何还想着四处乱跑,让晚辈难做?”
“你莫急,莫急。”
陈留尘的魂魄站在那院子的墙上,回身看了孟炼一眼,见着其周身的那道神光,眼中满满的都是诧异。
但是其紧接着便收敛神色,向着下方看去,再抬眼看看月色,心中感慨万千:“当年我发妻,便是在这与我一同厮守了将尽六十年的小院中无了生息,那日子,也是这月圆中秋之夜。”
他本想着抬手去摘那树上结的柿子,但是直接将其传过了,心中也是略有所明悟,一身的浩然气鼓荡起来,竟然有了数分煞魅的境界,抬手便将那柿子摘了下来。
看着那果子入了手中径直萎了下去,暗叹一声,随即笑着向孟炼看去:“如今也是无了憾事,需要老夫怎样去做?”
“还请先进入这纳魂木当中。”
孟炼看着其身影,也是不敢大意,连忙说到:自己当真是没有想到,这位已经是身陨,一身的浩然气竟然还存在,当很是让人有些困惑。
等到见着陈留尘化作青烟钻进纳魂木当中,那纳魂木出现了些许的裂纹,眉头一紧,还是松了口气:
自己险些忘记了,这纳魂木上一次用来收敛的魂魄,还是两具恶魂境界的魂魄;如今现在这样子,怕是这次用完,便是再难施展了。
不过这方才紧起的眉头,转眼间便是松开了:原因无他,单是这次能够重新册封神祇,便是这最大的收获了。
想罢他不再犹豫,抬眼向着那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遂不再犹豫,向着那轻怜阁的方向遁去:择日不如撞日,自己现在已然是有些不想去等待了。
因为他想着,今夜便是将这神祇之事敲定下来,好省去自己的一桩心事。
...
文相府,书房中。
杨阳在那里体悟着当中奥妙,本来尚是沉稳,猛然间回想起来自己是在交代后事,稍一挣扎,便是自其中挣脱出来,看着身前自己的老师那满脸笑容,心肝一颤,一口鲜血便呕了出来。
一旁的小娟儿见此也是自愣神当中回过神来,大惊失色,连连扑了过去。
“杨哥,你怎的了,可莫要吓我。”
“我无碍的。”
他见着小娟儿,本想着扯出一个笑来安慰一下,缺不成想又是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他惨笑一声将自己的气息捋顺,扑通一下便跪了下去,咚咚咚的磕着响头:“师父他老人家...去了...”
这怎么可能...
小娟儿一听这话,脑袋一嗡,随即便软到在了地上,杨阳见此,连忙将其掺住,大呵着来人。
等到一众仆役忙活着将小娟儿扶了下去,都只是见着地上的鲜血有些吃惊,全然没有发现文相已经没了生息。
等到这书房中仅剩下他一人之后,他踉跄着站起身来,不敢去动师父的身子。
看着桌上那写着‘杨阳吾徒’亲启的信封,恭敬的行了一礼之后,连忙将其正中的拿到手中。
待其看着心中内容,神情微滞,沉默了一阵之后,连忙走到了那金丝楠木盒子旁。
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将其打开了。
看着当中的物件,其神情当中,满是错愕之色,他思量许久,在心中叹息一声,捧着盒子又是至了方才跪拜的地方,重新跪了下去:
“关门弟子杨阳,杨常青,谨遵师命,定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待顺着目光向着这金丝楠木的盒子中看去,不是旁物,正是一枚象牙玉的芴板。
...
既然是要册封神祇,那便是要有些仪式感,不能够草率了,要想个法子将那帝都当中的两方神祇一同封了才是,也省的麻烦。
孟炼在帝都当中的房顶之上一路急行,向着那轻怜阁的方向跃去,不断的思量着这册封之事当如何展开。
虽说这速度比不上去的时候,但也是相差不大了。
等到他重新至了那客房当中,看着在自己怀中睡得安稳的阿狸,抬手将外衣解了下来,将还在其中酣睡的阿狸连同外衣挂在了衣架上。
饮了两杯冷茶平静了一下心绪之后,他一丝不苟的端坐下来,伴随着触动了识海深处的圆玉,便是重新至了那造化大殿当中。
孟炼至了造化大殿之后,并没有急着去将两人的魂魄唤来,反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