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山关,这座拦在陇西与宁远中间的隘口,距陇西城只不过二百余里,因坐落在渭河边上,又因附近山脉奇险高峻,故而得关名渭山,与陇西以西的首阳关和陇西以北的赤亭关一同拱卫着陇西城,乃是历来的兵家必争之地。
刚过晌午,日头还是毒辣的时候,往常此时路上是没有多少人走的,更何况今日晴空当头万里无云,天气比以往还要炎热。
此时过路的人少,夏蝉还时不时呱噪上两声,直听得把守关口的几个士兵张嘴打起呵欠,昏昏欲睡,边上还拴着几匹马,远远的正有一队人往关口而来。
大门两边,是一道长长的土墙,直有三丈来高,墙上边有一角楼,这便是守关兵士们平常歇息的地方。
这不,便有一个士兵捧了茶水快步进了角楼,见状,把守渭山关的把总郑虎亲自接过茶壶替坐在首位上的二人倒了水,满脸堆笑的说道:“刘大人,孙大人,请用!咱们渭山关便只有这上不得台面的粗茶,望二位大人莫要嫌弃才是。”
刘长恭摆了摆手,捧起温热的茶水正要喝上一口,便听底下吵吵闹闹的,把总郑虎瞧刘长恭面色不渝,心里也是气恼手底下这些小兵不懂分寸,他忙陪着笑道:“二位大人,卑职先下去看看。”
刘长恭仍是不说话,只是不耐的摆了摆手,便端起茶杯喝了口。
把总郑虎走到城墙边上往关下一看,原来是一群穿着补丁衣裳风尘仆仆的人,个个面有茶色肩头还挎着个瘪瘪的旧包袱。
原来是一群逃荒的灾民,前边几人正又是作揖又是陪着笑与把关士兵说着什么,郑虎忙快步下了城墙。
“军爷,你们行行好,就让我们过去吧!”一个中年汉子佝着腰对着面前两个士兵不停的作揖恳求道。
“不行!没有路引,不能让你们过关!快走!”把门的士兵打着呵欠摆手道。
中年汉子又道:“军爷,我们只是出来逃荒的百姓,哪里来的路引,求求你了,就让我们过去吧!”
“不行!快走开!再不走就将你们统统抓起来!”一旁的另一个士兵也跟着呵斥道。
“军爷,你们就行行好,给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行个方便,求……这位大人,求求您了,就让我们过去吧!”中年汉子说着话,又见走来一个将官模样的人,慌忙又作弯腰作揖状。
郑虎眉头一皱,在身前这群人迅速身上扫了一眼,约莫有三四十人,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们从哪里来的?”
中年汉子犹豫片刻,终是咬牙说道:“大人,实不相瞒,我们都是白水县人,小人没有大名,大伙都叫小人王二,今年大旱,从去年年关就再没见过一滴雨水,地都龟裂了,口粮都快没了,哪里还交得上租子,实在是没法子,这才拖家带口逃荒出来的,全村一百多口子出来的,饥死病死卖儿卖女,走到这里已只剩下四十七人,小人所言千真万确断不敢欺瞒大人,请大人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
郑虎有些为难的道:“这……你们没有路引,是如何从白水走到漳县的?”
中年汉子脸上有些焦急,好似在担心着什么,便也只得道:“不瞒大人,我们一路上都是跋山涉水,避开路上的关卡。”
“那你们今日又是为何不避开我这渭山关?”郑虎瞧他脸色,有些怀疑的问道。
中年汉子哭求道:“大人,只因我们听说鸳鸯镇有位乐善好施的大老爷在广发救济粮,如今剩下的老的老,病的病,饿的饿,已是再难翻山越岭了,求大人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生怕这些人在下边吵吵闹闹的惊扰了上边二位大人歇息,但郑虎又怕事情披露出去,迟疑之间,郑虎看着面前这身形枯槁面黄肌瘦的一群灾民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似有意动正要开口之时,却听身后一士兵喊道:“大人!快看,后边又有一大队人马奔关而来!”
郑虎回头,果然便见身后远远的官道上掠起一阵浑浑尘土,马蹄声更是乱做,估摸着来人少不了,感觉不对,郑虎当即喝道:“关门!”
待桦林镇的人赶到渭山关下,果然便见大门紧闭,对面更是吵吵囔囔的听着便有不少人,真如那老神仙徒儿所言,只怕来得迟些老神仙就要被他们翁仙镇的人给抢了去了!
当即便有人带头喊道:“开门!大白日的为什么关门,放我们过去!”
“开门!放我们过去!”有人开口,其余众人便也跟着一起放声大喝。
关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先是骑马的,后边赶着马车的也很快赶到,再后边还有甩开两条腿跟着一路跑来的,估摸着竟有百余人之众。
吵吵嚷嚷的人群中,有一骑马的大汉也跟着放声大喊,他边上还有一辆马车,车上车夫却是沉默不语,只是望着紧闭的关隘脸色有些难看,后边车厢帷帐掀开一角,露出一张俏美的脸庞,忧心忡忡的看了眼如临大敌的城墙,她便放下帷帐回身说道:“韩大哥,门真的关了!”
刘长恭沉着脸立在城头,问道:“郑把总,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些人要做什么?”
“刘大人,这……这卑职也不知……”同样一头雾水的郑虎抱拳吃吃回道。
孙邈冷哼一声,回身指着另一边道:“那后边这些呢?又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难不成是流匪闹到漳县了不成?”
郑虎忙答道:“二位大人,那些人自称是从白水逃荒出来的灾民,只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