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邃了,也更冷了,
那倒在地上的痣脸汉子终于被冻醒了过来,先是察觉到脑袋一阵剧烈的刺痛,然后下意识地就把手往地上一撑。
“啊!”钻心般的疼痛叫他不由的喊出了声,把手缩回胸前一看,手腕无力的吊锤着,他这才想起自己的手已经被人折断。
周遭黑漆漆的一片,痣脸汉子又惊又怒,身子因为冻了太久,此时一醒来更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也顾不上理会断掉的手腕,用另一只还完好的手在麻木的身上一通摸索,身上除了被冻得发僵发麻,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
痣脸汉子也就赶忙用单手撑地,小心的坐起了身子,然后一点点的挪动到墙边,把发僵的双腿一阵捶打,待恢复了知觉后,这才艰难的爬起了身,然后在漆黑的巷子里跌跌撞撞的走着。等走到了巷子口来到外边的大街上,身子虽暖和了些,可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此时的大街上静悄悄的,没有经过的巡逻士兵,依着模糊的光线,痣脸汉子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一间医馆门前。
“开……开门!”痣脸汉子边走边发着颤喊道,他的手紧紧的捂着那无力下垂的断腕,直接靠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该死的,这手怕是要废掉了,老子只是提一嘴,那些混蛋还真的不来找!要不是老子命大,这次真要死在女人身上了,到底是谁下得如此毒手,难道是那叫什么吴有性的老匹夫?不对,那老东西要有这么快的身手,何至于等到那时候才动手,难道是那黄毛小子,管他谁,老子绝不会饶了你们!”
痣脸汉子压根没瞧见是谁从背后打晕了他,等了片刻,发觉屋里没有动静,他便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火,踉跄退后几步,随后猛地朝门上撞去!
砰!
肩头震得生疼,可痣脸汉子又连着再撞了好几下,直到屋里骂骂咧咧的有了动静,他也没有停下,如此十几下之后,那门竟然给他撞了开来!
哐啷!
撞开房门的痣脸汉子差点摔倒,好在他扶着门才稳了下身子,踉跄着走了进去,这一进来,正瞧见几个人从堂后跑了出来,手里提着棍棒,灯火在奔跑间忽明忽暗,照在一脸凶悍喘着粗气的痣脸汉子身上,很是渗人!
“你……你要做什么?”
痣脸汉子扫了眼面前三人,两个提着棍棒的黄毛小子,捧着油灯躲在后头的是个中年汉子,他一瞧见这幕想起黑衣少女几人,心里更是来气!
“你是什么人,是不是喝醉了酒,怎么胡乱撞门不问青红皂白的就闯进来?”
痣脸汉子把手稍稍往前举起,冷冷的道:“老子是镇抚司衙门覃忠大人的手下,这手叫人弄断了!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老子接好!”
那躲在后头的郎中把油灯往前送了送,瞧见果然是穿着一身的盔甲,便更是害怕的道:“军……军爷,快请先坐下。”
痣脸汉子在伙计搀扶下落了座,便在这时,屋里的几盏油灯也都被一一点亮,郎中在痣脸汉子旁边坐下,小心的瞧了好一阵,又摸又捏了一通,最后尝试着用指头轻轻敲了下那被折断的手腕,瞧痣脸汉子没什么反应,他眉头皱的更深了,便又加了些力道,两手攥着他的断腕轻轻一拉,痣脸汉子顿时痛呼出声。
郎中却是松了口气,对着一脸怒火的痣脸汉子说道:“军爷别急,您这手还有知觉,便还有得救,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痣脸汉子咬牙道。
郎中迟疑的道:“军爷,您这手腕看着像是伤了应该有好几个时辰了,对吧?“
“没错!”
郎中陪着小心道:“虽然您的手目前还有知觉,可到底伤的太重,这期间又挨了冻,在下医术不精,也没把握能完全治好令其恢复如初,军爷您要不……再另请高明……”
痣脸汉子怒道:“少他娘的废话!快给我接好,否则即刻便砸了你这医馆!”
郎中再不敢多说什么,忙叫伙计取来一根咬棍让他咬住,然后又是熬药又是烧水,正忙活着,外边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门外一下子涌进来五六个官兵,走在前头的一人按着刀警惕的道:“怎么回事?为何大半夜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想吃板子……”
不过他还没说完,就瞧见了坐在一旁的痣脸汉子,不由把刀收起,走过去道:“原来是你,大半夜的你在这做什么?我还以为碰上了这几日毁海捕文书的贼,害大伙白高兴一场!”
痣脸汉子没好气的道:“在医馆还能做什么,手叫人弄断了!”
“什么!是谁干的?”
痣脸汉子道:“是……你方才说什么毁海捕文书的贼,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摇头道:“嗨!你刚回来有所不知,这几天城中张贴的海捕文书,总是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害得老子天天都要重新张贴,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故意消遣老子,叫老子抓到了,那发痒的老腚老子不给他打烂了去,就不是个好汉!”
痣脸汉子道:“你是说有人偷海捕文书?没弄错吧,那东西又不值钱,除了能用来擦腚,还能做什么?”
那人恼道:“谁知道那贼想做什么,反正就是刚贴上,过上一阵回头就发现不见了。”
痣脸汉子双眼一眯:“那你不会派人盯着?”
“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还没禀报覃大人呢,而且总不能每处都派了人盯着吧,那得多少人手,弟兄们也熬不住,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