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你们将这酒交给刘兄,此酒一坛至少十金。”
“让刘兄找找买主,若能卖出最好,若是卖不出,便给我换一车酒回来。”
侯三赵四哥俩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这酒他们买的时候,不过百文,您一转手便要卖十万钱?
“郎君,这,这价格是,是没人要啊。”侯三鼓起勇气道。
“刘兄是识酒之人,你二人将酒给他,便可知我所言非虚。”
“可大兄让我等守护郎君……”
“方麻已经认过错了,你们都瞧着呢,我在里内能出何事?”
郭磊笑笑,催促二人上了马车去寻刘何。
侯三赵四满头雾水的驱车离开了,郭磊这才找到潘氏,“阿母,我想去南山凹拜访王甫王老君。”
“自该如此。”潘氏点了点头,“待我收拾一下,与你同去。”
“阿母连日为孩儿裁衣,已是劳苦,岂能再让您奔波?孩儿自去便好。”
潘氏不由点头,倒也是,再过几日便要去县学了,的确耽误不得。
当即将王甫的住处告知,“方家本是邻里,你如此处置,可见是个有主意的。可阿母仍要嘱咐你两句。说话做事还须小心,万莫失了礼数,招惹是非。”
“孩儿谨记。”
“带上两块腊肉,喊上斧子与你作伴。”郭磊出门时,潘氏又叮嘱了一句。
郭磊带了腊肉,盐巴,自去喊了熊大,这家伙没啥事正在院子里劈柴呢。
听闻郭磊要带他去山里,熊大便跟了出来,腰里还别着斧子。
顺手接过郭磊拎着的东西,“阿树,你去那里作甚?”
“寻人。”
在安平里东南,大约十五六里处,有一个残败的里舎,名为南山里,因为南靠一座大山而得名。南山凹就在南山里外的南山。
比起安平里,南山里更加贫穷。
此处多是山地,地浅力薄,流经里内的一条小河因为去年干旱,早就干裂了。
一些面有菜色的农人,正忙着用木桶挑水浇地,试图让地里蔫头耷脑的禾苗振作起来。郭磊走在地头,不由轻叹道,“若是十天半月的再不下雨,今年怕是要歉收了。”
“我听阿翁说,去岁南山里便有一半人没能熬住,讨饭去了。可有啥办法?也就咱们那有大河,不然,只怕也跟他们一样了。”
如此,只怕今年这南平里的人都得变成流民。
郭磊心中不安,正想着,忽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郎君,可能给奴些吃食么?”
郭磊扭头一看,只见一灰头土脸的女孩,正赤脚站在田拢内,半截黝黑的小腿露在外面。她头发枯黄,脸色黑瘦,有些灰色的眼睛,正紧紧盯着熊大提留着的腊肉,偷咽着口水。
熊大猛的抽出了斧头,举目四顾,瞪眼道,“尔等想要作甚?讨死不成!”
郭磊这才看见,有不少衣衫褴褛的汉子,正在周围盯着他们。
等看见熊大手里的利斧,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得贪婪才陡然化作惊惧。
一个个忙低头,不敢做声。
那女孩却恍若未闻,依旧盯着熊大手中的腊肉。
“此地谁是里正?”郭磊忽然大声道。
很快,地间便有一老者快步走来,远远的便施礼道,“哎,老朽钱四,是本地里正,见过两位郎君。”
郭磊跟熊大虽然都穿麻衣,可身材高挑,特别是熊大,跟头小牛犊似的,一看就是能顿顿吃饱的主。
“钱里正,小子是安平里郭磊。”
郭磊微微扬声道,“路过此地正好饿了。想以一半腊肉,换里正两升粟,讨借个釜瓮,在此地做些吃食,不知可否?”
“郎君稍等,稍等。”钱四闻言顿时大喜,立即扭头吩咐家人去拿米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