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郎君出来,我等要禀明郎君,定要尔等好看!”
“让某说,尔等快些自去找郎君请罪!”众人嘶吼着。
震耳欲聋,群情激愤。
郭真,钱四急的团团转,数百壮丁的责问,这阵仗他们何曾经过?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而做饭的一些安平里妇人,更吓得脸色苍白。
如此一来大家更认为她们心虚,越发不满!
“若是不让我等吃饱,莫不如抢了他,我等自能填饱肚子!”
人群中,有人突然喊了这么一句。
“对,抢了他的。”
又有四五道声音响了起来。
可让开腔者没想到的是,听到他们的鼓动,得到的不是群情响应,反而是安静,周围的人朝着他们望了过来。
“你个赘婿!郎君与我等吃喝,给我等活命,你却言抢?乃翁捶死你!”
“粮食之事郎君必不知情,谁敢对郎君不敬,某第一个不答应!”
“我等只是想问明情况,哪个敢抢郎君,先过某一关!”
一名粗壮汉子,一把窜到了一个鼓噪之人前面,抬手将他拎了起来。那人脸色苍白,想要辩解,话没出口,脸上早挨了一拳。
接着,一阵的拳脚落下。
剩下的几人,几乎也是一般,转眼遭受到了暴击。
挑拨的几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揍趴下了。他们虽然能打,可是,四周前后左右的都是拳头,脚,怎么打?
挨吧。
这几人蜷缩一团,欲哭无泪!怎会如此?这跟他们预想的情况不一样啊!
“郎君来了。”
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这才停了下来。
而刚才招呼了要抢的那几人,已然鼻青脸肿,爬不起来了。
“拜见主家!”
众人忙行礼,平常的时候他们都私下称呼郎君,可当面,他们却不敢。
郎君,可是安平里的那些人才有资格称呼的。
郭磊走了过来,目光一扫,见到众人手中的饭食,的确少了。
而负责人,正是伯父郭真,脸色越发的难看。
“主家,”人群中,一汉子露出尴尬之色,“非是我等不知好歹,实在是这吃食不足,所以才,才……”
“才什么?以前一日两餐,郎君仁义,为尔等多加一餐,尔等倒好,非但不念郎君恩德,反而心怀不满。简直竖子所为!”
钱四见郭磊到了,顿时底气足了。终究当过里正的人,立即大声呵斥起来。
众人闻言,立即羞臊难当。
可不是咋滴,本来吃两顿,如今吃三顿,还给大家伙吃出脾气来了?
“可这一餐,比昨日少了许多。如明日再少,后日岂不是只剩汤水了?如此,便是三餐,何以为继?”站在前面那络腮胡汉子冷笑道。
“何以为继?你来安平里之前,何以为继?”郭真也火了,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此人带头,那事情或许闹不起来。
没看见远处,方正,华河等人处,都是一般待遇,却安然无恙嘛!
这下好,自己老脸都被此人给扯下来了!
“可郎君之诺,若是如此反复,何以取信与人?”那汉子撇嘴道。
“住口,郎君岂是反复之人?”
“纵是少了,我等也可果腹!”
郭磊举手,示意大家安静。等众人不说话了这才扭头道,“世伯,大家的口粮怎的少了?”
“阿树,你信不过我?”郭真脸上挂不住了。
他感觉郭磊这话,分明就是在质问他,在怀疑他克扣大家的粮食了。
钱四闻言暗自皱眉,你是他伯父不假,可他也是大家心中的郎君啊。
怎好当众反驳?
正想开口解围,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大兄,大家口粮少非是阿翁之过,而是我们粮食不多了。”
“如今之粮,再有三日将耗尽。家翁与几位伯父商议过后,这才不得不如此。便是方里正哪里,匠人处,熊叔父采煤之处,还有学堂,巡逻队,也都少了。”
“朝上叔父等人,这几日,每人一天也只吃一个饼子,就为了给大家多打猎物,弥补缺口。”
郭磊扭头一看,正是黑妞。
“为何不早点报与我知?”郭磊长叹一声。
“这些日子,我等看见郎君奔前跑后,都黑瘦了,实在不忍心再来惹郎君忧虑。所以,才擅自做主。”
钱四忙道,“老朽有罪,请郎君责罚。”
说着,俯身下跪,顺带也扯了一下郭真。
郭真直通通的就要跪下,黑瘦的脸庞上,满是疲惫,两眼通红。
郭磊见状,急忙抢上前去,扶住了他。
“郎君,在下错了,请郎君责罚!”
“请郎君责罚!”
人群立即跟着请罪,转眼间,四五百人纷纷跪倒,只剩下了那先前带头闹事之人站着,另有五六人,鼻青脸肿的才爬起来,冷不丁看见这一幕,傻眼了。
郭磊目光一扫,将众人反应收尽眼中。
都说升米恩,斗米仇,却没想到,这些人人心淳朴,绝大多数人对他都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感激!
这让郭磊心中大感安慰,目光似乎无意的扫向那站着的大胡子汉子。
“某错怪郎君,请郎君见谅!”那人似是没想到郭磊的威望这么高。
一转眼,大家都请罪。
他也只能俯首,后面还站着的几人见了,忙跟着跪拜。
郭磊好似没看见,探手又去扶起钱四,这才慢慢的走到了那一块丢掉的面饼旁。
郭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