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皇后多出自将门之家,这也是为了要安抚勋贵,谁叫杯酒释兵权之后大家套上“枷锁”,带了节制呢?太祖承诺的富贵,如今经历了多少纷争,谁能放心享富贵,喝兵血。
多少位官家做了至尊宝座,太祖太宗两脉被战争与命运玩弄,各种招数层出不穷,懵逼轮流做大位呢!要不是二十多年前那群天外异人配合有志之士力挽狂澜,重新将金人尚未立足稳妥的开封府夺回来,现在的局面会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就是夺回来也不是什么大胜,析津府还在金人手里呢,更别说燕云十六州。至于曾经被掳掠到北方的皇亲贵族。那是谁?天外异人从没关注过这个,如今的当权者巴不得没人记得那些阶下囚。宁宗皇帝自家也子嗣不丰,将来还不知道如何,将门怎能放心?
杨皇后区区宫人出身,哪怕是太皇太后给的人也一样只是个宫人,没有娘家没什么,刘娥也没有娘家,却得以垂帘听政,并在宋史留下女中尧舜的评价。
但她拿的蛋糕实在太多了,没有可用的人,却品尝无上的美味,韩侂胄曾进言要立他人为后,谁想最后依然是杨皇后上了位。
这个结果碍了韩侂胄的眼,又何尝不是碍了将门的眼,碍了那些觊觎皇后宝座,高门大户的眼。
杨皇后的背后有一股隐秘的势力,官家的宠爱不过是无根浮萍,不是她顶着风刀霜剑,重重杀机,母仪天下的本钱,赵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仁宗数度要废曹氏而不得,便是因为朝中士族的政治干预,韩侂胄权倾朝野十多年,却没能将杨皇后拉下宝座,今年来更是让皇后拉拢到一些权宦,并与史弥远结成朋党。
其中没有宁宗的暗手,苏子期是不信的,但若说杨皇后“娘家”的势力没有出力,只靠大权旁落的宁宗,如何可能?其中必然有古怪,官家要知道静塞重骑兵的消息,自有皇城司密探去查看,这种事可不会假于妇人之手,用臣子也不一定放心。
大宋的静塞军、辽国的铁林军、西夏的铁鹞子、女真的铁浮屠、蒙古重甲铁骑并称于世的五大铁骑,这样的一支队伍,虽然养起来不容易,但打起来也是真的厉害。
挖到了人,掌握了训练方法,全力培养几百重骑兵,关键时刻就有大用了。
别看苏子期与丁宁张口吐出的言语音调平和淡然,与素日皆无不同,其实他们自己知道,自家与另外一股遮遮掩掩的势力是一个心思,想知道朝廷大杀器的动向,也想组建重甲骑兵,这种想法暴露出去本就是大逆不道,直白点就是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朱雀门以南太学,国子监。过太学,又有横街。“记得太学对面,有家面食做的很好吃,虽然我十三岁以后就没去过太学了,但这家的肉馅馄饨还是没有忘记的。”丁宁抱着双臂施施然说道。
苏子期道:“是那对老夫妇经营的摊子吧,我以前读书时也吃过,味道确实很好,难怪能叫你记得。”丁宁有些意外,啧啧道:“你读书的时候?还住在相府吧,韩相公又那么宝贝你,也肯叫你吃外面的东西?”他知道苏公子九岁多就被白玉京带走,从此就再没回太学读书了,二甲传胪全靠自己,所以应该是住在相府时吃的。
听见丁宁的话,他想到往事,微微怔愣一下,才垂眸笑道:“当然不是和义父去的,他老人家也不知道,他向来是很少理这些东西的。”黑白分明的眸子遥望着远方,含着淡淡的郁然与思量。
那时候,韩侂胄确实待他是极好,极用心的,一草一纸都是最顶尖的,他用的玩的,就没有什么稍次的。按他义父自己的话来说:把一个就那么一点点大,哭起来还没有小猫大声的孩子,养得这么大真是不容易。说这话的时候,韩相公是很自豪的,怕外面的东西不干净,用的料不好,也是从来不叫他吃这些的。
但他们有时也很像一对真正的父子,不记得是哪次了,约莫是五六岁的时候吧,韩侂胄听唯一的侄子韩同卿禀报完什么事,满身疲惫,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考较苏子期,许是苏子期的回答很得他的心意,再累的人也不由笑了,直言韩府总算又养出个读书种子。
然后牵着小孩的手,带他家的读书种子去逛夜市,看虹桥的灯火,倒映在汴河的星汉,慢慢吃放温了的旋煎羊白肠,买一整套演义的彩泥人。
好像还能回想起一点那晚吃羊白烤肠的滋味,油白似秋霜,用肥羊大肠灌注精肉,再加羊油羊血烤成的,俗话说“冬吃羊肉赛人参,春夏秋食亦强身。”汴梁人爱吃羊肉,他那时比一二岁时身体可好多了,用一点不吃多,多多注意保养就好,他小小的人,能吃的东西也不多。
但其实苏子期全不在意那口吃到嘴里是什么滋味,只是那天人人都觉得他们是一对最和睦不过的父子了,坐在桥边的小桌边一口口分食猪羊荷包,喝茶楼的香饮子,等小贩的泥人捏好。
这是韩侂胄唯一一次让他吃府外的小食,也是苏公子第一次在长辈的带领下见识汴京烟火。韩相虽不是他的父亲,却做了很多亲生父亲本该做的事,规矩之下,两人之间也曾有许多的温情,不是血脉相连的父子,但比一些疏远的亲父子都要用心要好。
可为什么,如今他与养大救活他,精心培养他的“父亲”闹到这个地步?差一步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他这么想着,面上倒还是很平淡的样子,与丁宁慢慢走到面食小摊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