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方应看冷笑着上前,一手抓住一点红前胸的衣服,把他就这样拎了起来。
——看不出活在二十四岁,恰似少年的小侯爷竟也有这样的臂力
丁小将军懒洋洋的站着,动一动腰间的轻刀,眼睛偷偷瞥一瞥苏子期与程灵素,忍不住偷笑,心里嘀咕几句。
恰逢阳春三月,正是天泉山最美的时候。
湖边碧色青青长,山上群群娇莺乱飞。娇莺飞过,春风吹拂,带有繁花初绽的温暖芳香。
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丁小将军心情愉快得想到。
湖边的风也是微暖的,芳香温暖的春风吹过嫩嫩的碧草,吹动一片片未长成的湖边青葱色。
苏子期没有去理方应看和中原一点红的恩怨,他帮程灵素仔细地包扎好伤口,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末了,公子手指的无意间拂过少女的脉搏(1),感受到血液那微微的律动,感受到少女的生命力。
他才舒了一口气,感觉呼吸之间,都是一片温暖芳香。
暖风吹过湖边湿软的大地,就像少女温热的吐息,公子指尖轻轻的痒意。
不知少女忽然想到什么,光润带笑的脸,收敛住了柔和的笑意,显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拘束。
随即,脸颊蓦地红了起来。
少女冲苏子期眨眨眼睛,两丸硫璃似的杏眼机灵灵地转一转,却没有说话,而是向着他努了努嘴。
“什么意思?”苏子期有些愕然,随即想到她被一点红点了穴道,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这才恍然大悟,伸手解开她的穴道。
公子颇有些歉然,“是苏某思虑不是,姑娘莫怪。”他只顾着程灵素的伤,其他都忘了,连她的穴道都忘了解开。
“我怪你做什么?你又不是伤我的人。”少女见其对自己的情意,心下喜悦舒畅。
不由得笑魇如花,虽然容貌仅是清秀,也有明艳不可方物的情致。
程灵素转头望着方应看那边,安然说道:“况且,伤我的人也活不长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先道:“你的那位杨总管来了。”
程灵素远远的已看见杨无邪带着高手,还有方应看的几个属下奔来此处。
在高手里,她还瞧见了路仲远,这人大老远的就在向他们招手了,隐隐听他在放声叫道:“苏公子……程姑娘……”
在风雨楼,焉能有什么事瞒得过这位大总管?
杨无邪安顿好了黄楼的一切,早有弟子来报,说自家公子还有上官中神与神通侯,还有“赵正义”劫持了客卿程姑娘在天泉湖边起了冲突。
他的动作很快,带着几个高手,就与方应看四个无所适从的下属一起赶去天泉湖附近了。
只是看他们之间打得杀气腾腾,不敢随意打扰,说通了方应看的手下,一行人就在旁观察。
苏公子早听见了动静,向她点点头,转过身去面对来人。
方应看的四个手下毕恭毕敬的迎接自家小侯爷。
杨无邪带着身后十几个好手奔向苏公子。
——只有可怜兮兮的丁中神没有人顾着。
不过,他也从来不在意这些。
丁小将军抱着刀,静静地出神,不知道又在想哪一招哪一式了。
杨无邪六神无主地把自家公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正要说话。
那不让人省心的公子已经微笑着先开口了,“我没事,一点伤也没有。”
“倒是让程姑娘受伤了。”
杨无邪只得把话咽回嗓子里,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没事就好,没受伤就好。”
他对苏子期的情况多少知道一点儿,也曾在心底抱怨过黄瑶期。
如果黄瑶期当年没有把百年功力灌注到苏子期体内,他何至于像今日这般身体羸弱?
又何必练那道心种魔大法来制衡?
今日,苏子期才刚刚出关,杨无邪打心眼不想让自家公子和人动手。
天命难测,若是苏子期真的在打斗中真气冲撞,走火入魔遇险。
杨无邪觉得自己百年之后,到了九泉之下也没脸见苏梦枕了。
但他到的时候,苏子期已经在场上了,他能做的也只是不叫人去打扰苏子期。
这时,却说方应看那里。
小侯爷一见到四个手下,眼珠转一转,就把中原一点红丢给他们,让他们抬着。
——方应看的心思,当真是难以猜测。
他原本是来反杀一点红的,到这最后一下时,却收手了。
若是说,这不是因为他默默地在打些鬼主意,而是因为他手软了,生出些怜悯之心。
怎么可能?有谁会信。
一点红落在方应看手里,即使不死,也绝对讨不了好。
方应看这个鬼灵精的成熟坏胚子,这个时候了,也保持着那副有礼有节的样子。
上前对苏子期行了半礼,道:“方某要的人也找到了,只是无端连累苏公子门下的客卿受伤了。”
“改日方某再带些礼物,来风雨楼向各位赔罪。”
苏子期回他一个礼貌的微笑,说道,“也是苏某御下不严,管理不当的缘故,侯爷请便(2)就是。”
语调眉眼皆是淡泊,虽不冷漠,却也是不以为意的样子。
偏偏话中又没什么错。
方应看微笑道:“是了,我该想程姑娘赔罪才是。”
说着向程灵素行了一礼,程灵素未料到他会这么做,一时之间闪避不及。
只偏过头去,并不看他。
神通侯抬头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