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老泰其实刚刚已经听到卢亚贵等人谈论洋枪的事,但现在看到依然有些震撼,“卢老板,你还有这种家伙。”他说着,伸手想去摸摸。
卢亚贵连忙把枪移开,“诶,这东西可不能随便乱动,小心走火。”
熊老泰挠了挠头,尴尬地憨笑两声。
卢亚贵又试探着问道,“阿泰,既然陈焕升如此不仁,那你也不必再客气,我看,就由你来做掉他算了。”
“卢老板,不是我不想,但我的身手比不上黄六,现在又受了伤,确实是有心无力啊。”熊老泰一脸为难。
卢亚贵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跟着把手上的洋枪递了过去,“那如果用这个呢?”
熊老泰“嘿嘿”一笑,“那一定没问题,卢老板你放心,我一定提着陈焕升的人头来见你。”他说着,站起身来,就要接枪。
而卢亚贵却立刻缩回了手,他自然是不会把枪交到熊老泰手上的,毕竟陈焕升做事不按照常理出牌,谁知道这次会不会又是一出苦肉计。
他微微一笑,“阿泰,不急,你今天还是先休息,等养好了伤再动手也不迟。”说完,他又对阿大说道,“让伙计收拾一间上等房,带阿泰去休息。”
阿大会意,对熊老泰伸了伸手,“阿泰兄弟,请。”
熊老泰站起身来,“那就多谢卢老板了。”说完转身,跟着阿大向房间外面走去,一边走,同时喃喃自语道,“就让你陈焕升多活几天,反正没到香江,也确实不好动手。”
这句话传到了卢亚贵的耳朵里,他连忙叫住了熊老泰,“阿泰,等一下。”
熊老泰转回身,“卢老板,还有咩事?”
“你刚刚为何讲没到香江,不好动手呢?”
“哦,我乱讲的,能提前杀了他当然更好,只是我的伤未必能好的那么快,而且……嘿嘿,我也怕吓到鬼佬,我看那个罗伯特现在好像已经提心吊胆了,没到香江之前,他都不会安心,万一他被我吓到,以后针对我,岂不是香江就没有我容身之地了。”
熊老泰说的很随意,但一旁的卢亚贵却听出了一声冷汗。
他心中暗想,自己差点做了错事,熊老泰说的没错,如果没到香江就枪杀了陈焕升,即便罗伯特表面不说什么,心里也一定十分不安,一起来的众人竟相互残杀,让他怎能不怕,即使自己在陈焕升身上找到了茶叶的相关资料,送给罗伯特,他也难免心存芥蒂,一定会时刻提防着自己。但如果到了香江,罗伯特的心境就不一样了,那里是英国佬的地盘,到时再动手,罗伯特也不会多想,再对他讲明,是自己一路上经过调查,发现陈焕升有不轨之心,才将他铲除,然后将资料交给他,鬼佬一定开心。
想到这里,卢亚贵的眼前似乎看到了查理士和罗伯特称赞他的画面。
他冲着熊老泰笑着摆摆手,“没看出来,你虽然外表粗犷,内心想的还挺多,好了,快去休息吧,好好养伤。”
阿大引着熊老泰走了出去,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卢亚贵冲着阿二招了招手,阿二马上俯身过来。
“你看那熊老泰的伤势如何?”
阿二想了下,“这刀伤确实是被人偷袭所伤,如果熊老泰有准备,身体的肌肉会不自觉的绷紧,伤口的外翻程度就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也就是说,这不像是故意为之?”卢亚贵轻声询问。
阿二低头回答,“是的,老板。”
卢亚贵站起身来,在房间里徘徊了两圈,“陈焕升啊陈焕升,这就叫做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本来你的计策可谓是天衣无缝,就连我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谁知你却对自己的手下如此狠心,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来投奔我,这回我看你怎么跟我斗。”
他说着,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狞笑。
……
自从吩咐了陈焕升动身之后,罗伯特便把一切都准备妥当,然而他的内心却不知为何,总是不安。
“阿贡贾,你把陈先生叫过来,我想跟他聊聊天。”
听到罗伯特的吩咐,阿贡贾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陈焕升走了进来,“先生,你找我?”
罗伯特点了点头,“陈,这次来徽州,我觉得非常不顺利,没想到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了的,这个卢亚贵实在可恶。”
听到他提到了卢亚贵,陈焕升内心暗笑,但脸上却是愁容满面,“我之前也没有想到卢先生会这样做,大清有句古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想现在用在卢先生身上,确实比较合适。”
罗伯特皱着眉头,“唉,想到那天晚上王全说的话,我甚至还是有些害怕,陈,你说这个卢亚贵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看起来这个鬼佬是个惜命之人,陈焕升想着,轻声说道,“如果是几天前,我觉得应该不会,但这两日,卢先生明显有些疏远我们,说实话,我心里也有些没底。”
听到陈焕升这么说,罗伯特更加不安,他的脸上竟现出一丝狠戾,“陈,你手下的人身手好,我看你派人去把那个王全杀掉算了,这样卢亚贵即便真要做什么事,也没有了帮手。”
陈焕升顿了一下,“先生,我看不必了吧,咱们即将动身,王全应该不会再对我们有什么威胁。”
罗伯特似乎是被自己的疑神疑鬼弄得心焦气躁,他恨恨地说,“我越想越觉得这个王全可恨,明明跟我大英帝国合作有钱赚,却偏偏搅动茶农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