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焕升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因为这个声音他很熟悉,分明就是白天在俞松年家门口遇到的那个中年门房。
“是的。”陈焕升应了一声,同时冲着熊老泰使了个眼色。
熊老泰赶紧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正是他白天看到的那个中年,但此时中年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不耐烦,而是换上了一副谦恭的面容。
只见他先是冲着熊老泰微笑致意,然后走进来,冲着陈焕升拱手施礼道,“陈老板,您好,久仰久仰,我是俞府的门房徐世明,今日咱们见过。”
陈焕升也赶紧还礼,“原来是徐大哥,您好您好。”
“陈老板,实在抱歉,近日来俞府遇到了一些小状况,以至于对待陌生人更加谨慎了些,之前对您有些失礼,还望您海涵,莫要怪罪。”徐世明笑容可掬地说道。
“哪里哪里,也怪我们上门太唐突了些。”陈焕升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
“那就好,我们老爷还怕冷落了陈老板,特意嘱咐我前来请您过府一叙,本来我身份低微,实在难当重任,但毕竟我是俞府上下唯一与您见过面的人,所以勉而为之,希望陈老板不要见怪。”
徐世明的表情十分真挚,陈焕升更是听的吃惊,他没想到俞家连一个门房都如此有底蕴注重礼节,看来俞松年果然不是一般人。
“徐大哥您客气了,我们都是无名晚辈,哪里承受得住俞老先生如此抬爱啊。”
徐世明微微一笑,陈焕升的表现也让他看出了这个年轻人的与众不同,他轻声询问,“对了,不知道陈老板可否将那枚钱币让在下再看一眼。”
陈焕升明白对方的用意,毕竟之前只是匆匆过眼,很难看出来是真品还是仿造,为了防止鱼目混珠,再次检验也并不为过。
“当然可以。”他说着,便从怀中将那枚钱币取出,递给了徐世明。
徐世明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这才点了点头,“不错,正是俞家所造的铸币,不知陈老板跟陈阿耀可是亲戚?”
陈焕升摇摇头笑着说道,“我跟耀哥非亲非故,可以算是一段缘分吧。”
“哦,原来如此,既然您找我们老爷有事,我就不多问了,陈老板您现在是否方便,我愿为您带路,不瞒您说,我们老爷现正在家中等您。”徐世明说完就看着陈焕升,等待着他的回答。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陈焕升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加上他本身就想去见俞松年,所以果断答应,“那就有劳徐大哥了。”
徐世明微微一笑,“陈老板客气。”说着便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焕升一行四人便跟着徐世明来到了俞府。
俞家很大,三进的大院显得十分气派,期间假山、花园,凉亭、水榭错落分布,使得府内生机盎然。
进入到内院,远远便闻到了一股桂花的香气,令人心情舒畅,神清气爽。再往前来到内堂,一间宽敞的书房里,一位老者正站立在一张香案后面,手握毛笔垂手挥毫,其身边一炉檀香正静静地燃着,一缕青烟袅袅而起,闲情逸致间哪里看得出半点愁绪。
徐世明紧走几步,上前轻声唤到,“老爷,我把陈老板请来了。”
老者闻声登时抬起头来,脸上挂着笑容,开口问道,“哦,哪位是陈老板啊。”
陈焕升连忙拱手施礼回应道,“晚辈陈焕升,见过俞老先生。”
“哈哈,陈老板,不必多礼。”
这位老人正是俞松年,只见他发髻微微花白,但双眼却囧囧有神,八字眉略有下垂,显得十分和蔼,蒜头鼻,大嘴叉,这一笑仿佛都能咧到耳根了。
陈焕升见此面相也啧啧称奇,他虽不迷信,但却也读过几本相术书籍,眼前的俞松年便是最典型的大富大贵的面相。
一般这种面相的人都十分心宽,为人大气,凡事不会钻牛角尖,陈焕升认为,这也是他们能够成功攫取财富的原因之一。
俞松年放下手中的毛笔,绕过桌案,几步来到陈焕升面前,一手轻轻挽住他的手腕,拉着他便朝着一旁的香樟木椅子走去,口中同时说道,“随我来,不必拘谨。”
见到俞松年如此动作,陈焕升不禁感到意外,作为有名的富商,待人客气倒是可以理解,但第一次见到自己就如此热情,却显得有些离谱。
不过转念一想,便又释然了,这俞松年哪是冲着自己,明显是冲着那枚钱币背后的陈阿耀,此时陈焕升觉得自己运气实在是不错,如果不是有陈阿耀的信物,此行上海,想要见到俞松年,或许真就没这么容易了。
果不其然,俞松年引着陈焕升坐定后,先是询问了名字,之后便问起了陈阿耀的近况。
而且由于徐世明还没来得及向俞松年讲述陈焕升的情况,使得俞松年也问起了他与陈阿耀是什么亲属关系,弄的陈焕升哭笑不得。
当然,陈焕升在介绍他与陈阿耀的相识经历时,也没有说他特意派人在港口等候,只是说二人意气相投,刚好陈焕升想要涉猎船舶行业,陈阿耀便介绍他来上海向俞松年请教。
俞松年听到这里,微微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说道,“陈老板,以我跟阿耀的关系来讲,别说你只是来了解下,即便是你想要几条船去,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只是你来得不是时候,我现在有些琐事缠身,跟你说说理论倒还可以,如果是出入船厂,现在着实不太方便。”他说着,面露惭色,好像没有给足陈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