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松年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他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会这样,我记忆中宋老板身体很好啊,怎么会这么早就故去呢。”
宋启航回想起父亲去世的缘由,狠狠地咬紧了牙关,“我父亲身体确实很好,他并不是病故,而是被该死的鬼佬害死的。”
俞松年十分意外,连忙追问缘由,宋启航便把宋世均去世前后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到最后,甚至有些眼圈泛红。
俞松年惋惜地叹了口气,“唉,可惜了。”
陈焕升在一旁没有言语,他也很意外宋启航居然还可以跟这位俞半城攀上关系,不过这对宋启航来说也是好事,这样想必俞松年对待宋启航的心思又将不一样了。
俞松年看了看陈焕升,“难怪你这么年轻就收徒弟,原来是受人之托啊。”
陈焕升有些遗憾地答道,“宋老板的去世跟我也有一定关系,我既然在他临终前答应他,自然不会言而无信。”
俞松年点了点头,对陈焕升的守信更添了几分敬佩。
这件事不过是晚宴上的一个小插曲,却悄无声息地让几人的感情更近了一步。
宴席过后,俞松年邀请四人住在自己府上,“这么晚了,就不要再回客栈了,太折腾。”
陈焕升却连连摆手,“俞老先生,您今天盛情款待,我们已然过意不去,万不敢再打扰您休息了。”
“什么叫打扰,能陪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天,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再说,明天你不是要让启航去我的船队学习下么,从这过去也比较方便,还有,我现在对外宣称不在家,你一趟一趟地往我这跑,被人看见了也是麻烦。”俞松年说的头头是道。
陈焕升见他十分坚持,加上盛情难却,便点了点头,“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哎,这就对了。”俞松年见对方答应了,十分开心,安排管家去给几位收拾好房间。
或许是桂花的香气有安神的作用,陈焕升等人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在俞府吃了顿早餐之后,俞松年便安排宋启航去船厂学习,他还特意询问陈焕升,需要着重学习哪方面,陈焕升却没有言明,只是说让宋启航自己判断,觉得那些应该多学习,便多用些功夫就好,这句话弄的宋启航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跟着俞松年安排的人朝着船行走去。
陈焕升本来也想在宋启航不知道的情况下暗中跟着去,算是监督,但俞松年却大手一挥,“不必着急,一会儿咱们一起去。”
看他说的随性,陈焕升刚开始还有些纳闷,这位俞老板不是应该闭门不见客么,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他微微笑道,“看来俞老板已经答应了这笔买卖。”
俞松年知道陈焕升脑子转得快,被他猜到了心思也不意外,反而略带赞赏地看着他,“呵呵,所以啊,一会儿不仅要去船厂看看,还得让更多的人看到咱们,然后才能把消息送到朝廷和洋人的耳朵里,到时候我再放出消息去,这件事便成了一半。”
陈焕升略有疑惑,“为什么是成了一半?”
俞松年笑道,“另一半自然是阿升你了,可不要露出马脚,更不要被逮到才行啊,哈哈。”
陈焕升知道俞松年是在玩笑,也跟着笑了起来,“放心吧,俞老先生,我可不是那么轻易会被降住的人。”他说着,眼神里不自觉地透出一丝霸气。
……
在参观船厂的时候,陈焕升见到了宋启航,他正被几个船长拉着介绍各种船务,毕竟是老板交代下来的事,任谁都不敢怠慢,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都倒给宋启航,好在老板面前表现一次。
但那么多东西,短时间内宋启航根本记不住,只见他拿着笔不停地记录着。
陈焕升点了点头,对于他这种学习态度,还是十分认可的,想着不久之前还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如今竟能如此努力,陈焕升也比较安心。
走到宋启航身边,陈焕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启航由于精神高度集中,竟没有发现有人来到他身后,直到肩膀有感觉才回过头来,看到陈焕升他先是惊讶,随后又有些抱怨地甩了甩手,“师傅,这需要了解的也太多了啊,我记得手都酸了。”
陈焕升故意露出不屑地神情,“这些东西都是财富,如果你早些接手家里的生意,现在也不会这样了,不过这还不算完。”他说着,压低了声音说了句,“一会儿你要着重问问这些船长在遇到海盗的时候是如何应对的,有没有过主动出击的先例或者跟海盗作战的经验。”
宋启航听完一脸诧异,“师傅,我学这些有什么用?”
陈焕升扫了他一眼,“自然是有用的,等你学好了,我就告诉你。”说完,他转身就走,但走了没几步,又转头叮嘱了一句,“记得要认真。”
宋启航见陈焕升言辞坚定,也便没有再问,继续听那个老船长讲了起来。
离开船厂之后,俞松年跟陈焕升并没有急于坐上马车打道回府,而是沿着黄浦江缓缓地散着步。
陈焕升赞叹着俞家船厂规模的庞大,俞松年也坦然接受。
两人聊着,却听见前方不远处,有吵闹的声音。
陈焕升耳朵灵,他隐约听到有人说着英语,还是骂人的脏话。
他赶紧走了过去,见到两个带着白色尖顶帽子的英国士兵,正殴打着一个平民,平民边上是两筐烂鱼。
陈焕升大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