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陈焕升微微一笑,冲着俞松年低声问道,“莫非这里便是俞老您向往散播消息的地方。”
俞松年好像早就知道陈焕升能够猜到一般,并不意外,“这里是城内比较知名的茶楼,伙计小二也十分机灵,自然是朝廷不会错过的地方,所以有什么风吹草动,从这里传出消息的速度也是最快的。”
陈焕升点了点头,果然不出他所料,俞松年就是想从这里把两人商量好的“合作”事宜传扬出去。
几人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喝茶闲聊,也能看到街上的景色,倒也自在。
没过多久,俞松年突然吐出两个字,“来了。”
陈焕升看了看他的表情,然后顺着他的目光向楼下望去,看到一个师爷打扮的中年人,正朝着茶楼快步走来,没一会儿就急匆匆地跑上了二楼,左右张望了几眼之后,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俞松年,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俞老板,哎呀,得见您一面真是不容易啊。”师爷拱着手说道。
俞松年假意吃惊,仿佛刚刚看到师爷一般,“呦,这不是由师爷么,您也来喝茶?不要客气,今天的花费全都记在我的账上。”
他这偶遇的戏码做得很足,陈焕升心里偷笑,脸上却一如平常。
由师爷摆摆手,苦笑着说,“多谢俞老板盛情,可惜我却没这个福分,我今天来这不是为了喝茶,是专程为了俞老板您而来的。”
俞松年故作不解,“哦?为我而来,不知道由师爷找我所谓何事啊。”
由师爷看了看坐在俞松年对面的陈焕升,谨慎地说道,“嗐,我这个身份哪配找您啊,还不是我家道台老爷有事跟您商量么。”
俞松年依然继续装着糊涂,“道台老爷,我倒是有日子没见到了,不知他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由师爷知道俞松年是在这里打太极,心中恼怒但脸上却依旧陪着笑,“哈哈,俞老板您是贵人多忘事。”他说着,有特意看了看陈焕升,但俞松年却丝毫没有什么动作,使得他不得不轻声询问,“可否借一步说话。”
俞松年看了一眼陈焕升,随后站起身来,跟着由师爷向一边走了两步,“什么事啊,由师爷。”
由师爷回身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之后才开口说道,“还不是县城防务和贫民的事,上次道台老爷跟您提过。”
俞松年这才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我当你说的是什么事呢,由师爷,你以为我是在这只是喝茶么?”他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之前周济百姓,花费了不少银钱,以至于资金周转不灵,而道台大人交代的事我又不得不办,没办法,我只能经朋友介绍,找来一位香江的生意人,他也是做南北贸易,需要船只,我决定把我的船卖掉一部分,这样才可以完成道台大人的任务。”他说着,微微侧身指了指坐在窗边的陈焕升,“由师爷您看,那位就是来自香江的陈老板。”
由师爷听完先是一愣,随后挑了挑眉有些狐疑地看着俞松年,如果说让俞松年散些银钱在道台面前过得去,这他可以理解,但是变卖自家船只,这确实让他不可思议。
只见由师爷微微一笑,“俞老板,您玩笑了,谁不知道俞家家大业大,区区二十万两银钱,难道还需要你卖船舍业么。”
俞松年面露惭色,“唉,由师爷见笑了,虽然我俞家有些买卖,但很多银钱也都压在货物之上,故而根本没有多余的,道台大人要得急,我确实没有办法,之前我经常不在家,还不就是在四处筹银子。”
由师爷见俞松年说的恳切,之前发生过的事他也都知晓,心下也信了几分,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既然如此,这位香江的陈老板也算是帮了咱们县的忙,我过去感谢一下。”
俞松年就知道这个由师爷定会多疑,不过他跟陈焕升早已商定完毕,自然不会害怕,他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由师爷有心了,您请。”
来到陈焕升身边,俞松年介绍着说道,“由师爷,这位是陈老板,在香江生意做得极好,陈老板,这位是道台府的由师爷,特来跟你打个招呼。”
由师爷听完介绍,已然信了俞松年,他笑呵呵地冲着陈焕升说道,“陈老板,久仰久仰,日后咱们两地还要多加沟通,加大贸易往来,也算是为百姓造福了。”
陈焕升也拱手道,“原来是由师爷,您的话鄙人记下了,一定谨遵教诲。”
由师爷见陈焕升如此尊敬自己,不禁面有得色地点了点头。
俞松年看了看由师爷,随后说道,“对了,由师爷,这次我们之间的生意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你不妨就给我们做个见证。”
“见证?”由师爷不禁一愣。
这句话过于突然,弄的陈焕升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面带笑容,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俞松年继续说道,“没错,我跟陈老板此次交易所得钱财将交由道台大人,用于百姓民生和县城防务,有由师爷您做证,也算给我们双方一个约束。”
陈焕升一听,顿时明白了俞松年的目的,他是为了拉由师爷来做担保,这样以后出了什么问题,他在道台那里也好交代。
所以他连忙对着由师爷恭维道,“如果能有由师爷做见证,那简直是我的荣幸。”
由师爷见陈焕升说的真诚,心里舒服,捋着胡须微微一笑,假意推辞道,“哎呀,我一个师爷,怎么够这个资格啊。”
“怎么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