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仁本就觉得来人的背影很熟悉,等他转过身来,这才认出来。
“哎呀,这不是炳叔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快进来坐。”说着话,高景仁便把炳叔让进了内堂,随后吩咐伙计上茶。
待二人坐定后,高景仁这才问道,“有段时间没见了,宋老板可好啊。”
“有劳高老板挂念,一切都好。”炳叔拱了拱手,应了一句。
“那就好,炳叔,来,喝茶。”高景仁让了一下,随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问道,“不知道炳叔今天前来有何贵干啊。”
炳叔微微一笑,“看到高老板生意兴隆,前来道贺。”
“诶,我这点小买卖,怎么入得了宋老板的法眼啊,你太客气了。”高景仁见炳叔没有说明来意,也不着急。
“当然,还有些小事,我们老爷托我来跟高老板商量。”
“有什么事,炳叔但说无妨。”
炳叔点了点头,“听说高老板新招了一个伙计,很是能干。”
高景仁自然知道炳叔所说的就是陈焕升,立刻有所警觉,但脸上还是一如常态,“宋老板真是消息灵通啊,其实不算新招,此人本就是我利源的一个工人,只不过他头脑灵活,办事妥当,我才让他接手了一些生意上的事,不瞒你说,这次利源铺面经营方法的改良,也是出自此人之手。”
“哦!”炳叔听到这个消息,微微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陈焕升还有这样的本事。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泰和最近事情很多,有些缺人手,我们老爷也听说此人为利源开了一条新航线,不过既然航线已开,高老板身边有人才济济,想必就不缺这一个帮手,所以想跟你借此人来泰和帮帮忙,当然,作为酬谢,我们老爷说了,泰和刚到了一批从杭州运来的上等丝绸,就送与高老板了,不知高老板你意下如何。”
高景仁听完不禁皱了皱眉,他知道泰和的实力,以及其在内陆市场的货源品质,因为本就从山东发家,在中原和苏杭一带的人脉不是自己能比的,要说不动心,那是假话。不过高景仁为人十分仁义,别说陈焕升为利源做出了贡献,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伙计,高景仁也不可能轻易放弃。
在同行业间确实出现过类似的挖人事件,但高景仁这里却从没有发生过。而且炳叔这次明显是专为此事而来,高景仁认为自己不能轻易答复,且不说泰和的目的,就算是面对陈焕升,也交代不过去。
想到这里,高景仁不禁面露难色,“炳叔,按理说宋老板张口了,我是一定要给面子的,但是这个陈焕升为人十分有主见,虽然他是我利源的伙计,但这种事我不好直接回答你,你看这样行不行,今天你先回去,我跟阿升商量一下,三天后给你答复。”
炳叔思考了一会儿,“好,那既然高老板这样说了,我也不勉强,不过你也知道,杭州来的上等丝绸,很多人看着都很眼红的,也都跟我们老爷打了招呼,高老板你懂得。”
“明白,说三天就三天,我到时候托人给你捎去口信。”
“嗯,那我就不打扰了,恭候佳音。”炳叔拱了拱手,起身告辞。
待送走了炳叔,高景仁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连忙打发人去找陈焕升。
不一会儿,陈焕升便风尘仆仆地赶来了,“老板,您找我。”
高景仁正在庭院里来回踱着步,看到陈焕升来了,立刻开口问道,“你听说过泰和商行吧。”
听到这两个字眼,陈焕升立刻皱了皱眉头,“当然听过,老板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你有所不知。”说着,高景仁把陈焕升拉到了室内,“今天泰和老板宋世均的管家来找我,居然想让你去泰和帮忙,虽然你最近很出彩,但也不至于传的满城风雨啊。”
“管家?是炳叔?”
高景仁一脸吃惊,“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们是旧识。”
陈焕升冷笑了一声,“旧识谈不上,旧怨倒是有一些。”随后便把跟宋启航之间发生的事对高景仁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看来他们让你去泰和一定没安好心。”高景仁向前走了两步,回头说道,“那个宋家少爷我也有所耳闻,听说是个纨绔子弟,拈花惹草不说,还仗势欺人,你跟他有仇,以后还要多加小心呢。”
见高景仁如此关心自己,陈焕升不禁有些感动,“老板,既然泰和都找上门来了,我看他们未必会善罢甘休,不然我还是……”
“干嘛,虽然他泰和家大业大,我还怕了他不成,生意都是人做的,有你这个福星,我未必不能做的比泰和还好。”高景仁义正言辞地说道。
“那你准备怎么回复炳叔呢。”陈焕升问道。
“就说你在利源习惯了,不想走,他还能用刀架着你不成。”高景仁随口答道,似乎并不在意。
陈焕升心里暗笑,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彬彬有礼的高老板,生起气来,还真有几分霸气。
……
没有用上三天的期限,第二天高景仁就托人给炳叔捎了个信,信中写到,陈焕升言在利源工作的比较舒服,此子也没有什么远大志向,不想前去泰和发展,最后特意感谢宋老板的美意,不过利源无福接受那些上等丝绸。
炳叔将信件拿给宋世均,他看完后表情上没什么反应,双手则轻轻搓揉把信件团成了一个纸,“既然人家不愿意割爱,咱们也就别强求了,没想到这个陈焕升还真有几分本事,铺面的买卖被他弄